第408章 祝融之眼与暮气之龙
……
从余琦口中，马修了解到，巨兽利维坦和霞海幻境一样都是神法师之战的受害者。
而在秦无月等人发现此事之前。
伊莎贝尔和无名法师的战斗已经陆陆续续地打了好几年。
他们是在一处位面间隙间持续斗法。
从中透露出来的余波影响到了霞海幻境以及附近的海域。
巨兽利维坦被吓坏了。
它本能的想要寻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才下意识地盯上了霞海幻境。
而在此期间。
利维坦的活动确实造成了一些海难。
这才导致那名倒霉的外来者误解了巨兽的动机。
在弄明白了这一切之后。
秦无月大着胆子靠近那个位面间隙，请求两名神法师不要毁灭霞海幻境与天鹏岛。
她本以为自己的呼唤很难获得回应。
谁知道双方居然真的停手了。
此后秦无月便见到了伊莎贝尔，至于无名法师，他早早的离开了，并没有和天鹏岛上的仙族人进行接触。
只是在很久之后。
秦无月以及仙族人才忽然反应过来：
就在他们见到伊莎贝尔的同时。
巨兽利维坦也失踪了。
又过了很久。
他们才知道无名法师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利维坦。
“相当于你们霞海幻境与利维坦，被两名神法师一人一边给瓜分了？”
马修这么问道。
余琦苦笑一声：
“好像确实是这样。”
“在那以后，秦无月女士短暂的跟随伊莎贝尔女士了一段时间，岛上的仙族人也就此加入了七圣联盟。”
“至于那两名神法师大战的动机以及后续，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马修轻轻点头。
他对此倒是不意外，无名法师和伊莎贝尔一直存在较大的意见冲突，两个超凡伟力的拥有者长期无法说服对方，那么动用武力也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只不过两个人还算比较克制。
神法师如果真动手的话，毁灭世界不好说，毁灭一座大陆的潜力应该是有的！
“那天鹏岛和霞海幻境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修好奇的问道。
余琦一脸唏嘘之色：
“已经不在了。”
“我之前说过，霞海幻境源自于天鹏的梦境，既然是梦，就始终有结束的那一天。”
“加入联盟后没过多少年，霞海幻境就像一个浮出水面的气泡般逐渐破裂了。”
“为了生存下去，岛上的先祖集体搬离，他们在自由群岛附近找了一个和天鹏岛环境相似的小岛，继续繁衍生息，可那座岛终究不是真正的天鹏岛了……”
“几十年的时间，仙族人也逐步融入了艾恩多大陆，虽然我们还坚守着部分文化传统，但更多的都已遗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马修微微默然。
余琦略微感慨了一下，语气便又积极起来：
“其实这也不是坏事。”
“无论是人还是族群，总归要向前看的嘛。”
“现在岛上的人过得还不错，有天分的都能成为南方法师军团中的一员，没天分的也能加入军团附属的组织，相比于那些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难民，我们已经好了很多。”
余琦是个很乐观的人。
他向马修讲述了很多天鹏岛上的趣事和传闻。
作为一名星术师。
他的信息可谓非常灵通。
按照他本人的话来说。
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他无法获知的消息——
“星辰告知我真相。”
这是星术师的职业箴言。
马修旋即想到，当初封印天龙之魂的苏国强者也是一名星术师。
如果余琦获得的星术师传承源自于那位强者的话。
说不定他会对沉睡的天龙之魂有所了解！
马修当即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想到余琦居然还真知道这事儿！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表述是有误的。”
他正色道：
“当年那位星术师前辈并没有封印天龙之魂，而是和已经四分五裂的天龙之魂达成了一个协议，他是借助了天龙之魂的力量去封印在东大陆上四处为害的深渊母体！”
“天龙之魂是主动愿意成为封印的一部分的，他并不是被封印的对象，就像囚犯和狱卒的关系一样，天龙之魂是狱卒非囚犯。”
“你应该知道，我们星术师的力量来自于漫天的星辰。”
“但并不是每颗星星都能向星术师援授力量的。”
“在漫天群星之中，只有那些有潜力晋升为物质界的星辰才能与星术师发生共鸣。”
“这些星辰能以星光为媒介，将自己独特的力量借给我们使用。”
“而其中一些星辰，他们中的星核会孕育出星灵，有星灵加持的星辰会被星术师们奉为自己的主星，主星能够赐予我们更强大的力量，而我们在主物质界所做的一切，也能在冥冥之中促进那些星灵的成长，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简单解释了一下星术师的力量规则。
余琦又道：
“而天龙陨落以后，其魂魄四分五裂，流落在东大陆的各个角落里，影响着天下的刀兵与灾祸。”
“这其实并不是天龙之魂想看到的。”
“他想要的只是尽快恢复自身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星术师前辈排除万难找到了天龙之魂，与他达成了一个协议——
一方面，天龙之魂要帮助那位前辈封印当时的深渊母体；
另一方面，星术师也承诺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将七段天龙之魂送到七个有着星灵坐镇的星辰之上，在封印期间，那些星灵也会帮助天龙之魂滋养灵体，加快他恢复的速度；
那七颗星辰就是对于星术师来说耳熟能详的渊孳七星。
可问题在于。
那名前辈虽然成功封印了深渊母体，但深渊还是攻破了苏国在北方的门户。
玉碎浩劫之后。
整个东大陆变得千疮百孔。
我听说是有几处深渊母体被销毁，原先的封印也被人转移到了其他地点。
此后，星术师的传承几乎断绝。
而缺少了后来者的维护，天龙之魂再也吸收不到渊孳七星的星力滋养，逐渐更加暴躁起来。
在天龙之魂看来。
是那名星术师前辈违背了诺言。
可站在我们的角度也很无奈。
就算是我。
为数不多获得了星术师传承的仙族人。
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维护被封印的天龙之魂。
我甚至都不知道天龙之魂转移以后被封印在什么地方！
星术师之间也有很多派别的。
只能说。
相较于天龙这种几乎不死不灭的长生种。
在巅峰期可能拥有强大力量但又十分短命的人类确实是很难在更长时间的维度上完成与之缔结的契约。
寄希望于后代这种事情……
还是有些虚无缥缈了！”
真相原来是这样？
天龙之魂之所以异常暴躁，是因为星术师的后人没能履行承诺吗？
马修恍然大悟。
这就能理解均流岛的天龙之魂为何相对温和了。
“明檀王，或者是当年那名布下仪式场的均衡使者，很有可能就是古代星术师的后人，他们确保了天龙之魂能够受到渊孳七星经历的滋养，所以那里的龙魂就很好说话。”
“而灰湖底下的龙魂就倒霉了，不仅无人维护，还被自己的老对头的触手压在身上，估计被恶心的不行了，所以才变得如此暴躁！”
马修如此分析。
从这一点着手，如果能够给天龙之魂提供适量的滋养星力，是否就能解决灰湖日渐严重的沸腾现象？
马修还不确定。
但无论如何，和余琦的这番交谈让他受益良多。
“连余琦都不知道艾恩多大陆上还封印着三段龙魂，可见苏族的传承的确已经支离破碎。”
“赫克斯说的没错，灰湖底下的东西，可能连神法师们都不知道！”
马修定了定神。
随后他又谈起了远东之地的情况。
可惜这一次。
余琦表示他对远东之地的情况并不了解。
天鹏岛上的仙族人在很久之前便已经与世隔绝了，虽然都和苏族有关系，但在漫长的时间尺度之下，短生种的传承出现断层也是一种必然。
马修心中有些遗憾。
不过余琦又补充说：
“如果是和苏族有关的资料，我可以帮伱去天书阁查阅，额，天书阁相当于是联盟的大图书馆，里面保存着天鹏岛先祖多年以来搜集整理的东大陆史料与书籍。”
马修想了想：
“我想知道远东之地一个名为幻龙的囚犯的资料，他被苏族皇帝关押在九幽之地，近些年似乎找到了影响外界的办法。”
“我撞见他的时候，他还冒充苏族皇帝。”
余琦顿时面露愕然之色：
“苏族皇帝都死了上千年了，还有人冒充的吗？”
马修耸了耸肩。
“下次进入天书阁的时候，我会帮你留心这方面的内容的。”
余琦承诺说。
马修自然是再三感谢，他顺便打听了一下天书阁的进入方式。
余琦解释说，天书阁建立在一个更小的幻境之中，那个幻境其实是霞海幻境的衍生世界，因为更小，位置更隐蔽，再加上星术师们的刻意维护，所以至今没有破裂。
为了保护那个幻境。
只有天鹏岛的仙族人才有资格进入。
听到这里。
马修便也不再多问了。
二人又闲谈了一会儿。
随后余琦起身告辞。
余琦返回凤凰船上时，天色已近黄昏。
没多久。
马修在苔绿囚笼的上空看到了一个明亮的火球正在冉冉升起——
那是一个巨大的灯笼！
灯笼上燃烧着橙黄色的火焰，火焰熊熊燃烧着，伴随而灯笼的不断升高，火光逐渐照亮了北方很大一片区域。
陆续有更多的灯笼升起。
每一盏巨型灯笼之上都悬浮着一颗菱形的宝石，宝石折射出五光十色，外表煞是好看。
……
「提示：你的盟友南方法师军团布置了“祝融之眼大阵”。
祝融之眼火光照耀之地，所有隐形单位都会现身，并受到祝融之火缠身的惩罚！」
……
大量的灯笼飘往了东北、西北两个方向。
看到这一幕。
马修心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深渊大军是很适合夜袭的，但他在夜间的长距离反隐形、反奔袭方面欠缺足够的手段。
好在余琦的人补上了这一块。
有了这些灯笼。
马修能更直观地获取到安息荒地附近恶魔大军的动向——
在先遣队遭遇了重大挫折之后。
后续的恶魔大军选择了原地待命。
尽管深渊法师的传送门还在不断往安息荒地运送恶魔。
但他们并没有继续朝着滚石城的方向靠过来了。
更多的恶魔选择在了鬼婆堡及更北方的地方扎营。
恶魔们长脑子了。
这对马修来说当然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后面的恶魔也能像先遣队那样英勇无匹地过来强攻。
这能给他省不少力气。
可惜。
现实中的敌人终究不会那么无脑。
哪怕恶魔也是如此。
“今天晚上，甚至是明天晚上之前，他们都不可能急行军了。”
对于这种情况。
黑武士阿古斯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运送到物质界的恶魔数量已经来到了5~8万，但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只能打顺风仗的布雷祖魔，精锐部分，骑兵魔和大恶魔的数量很少。”
“他们肯定也知道了主人您的手段，但凡敌军主帅有点脑子，都不会让手下继续盲目送死——这相当于是给您增添兵力。”
“如果我是恶魔大军的主帅，一定会在确保精锐数量足以在正面战场上一口气击垮我们的前提下再行动兵。”
“而且我看他们的动向，似乎是在等某个重要的军团，或者某个重要的人物，这两天应该都爆发不了战事了。”
马修轻轻点头。
他的看法和阿古斯差不多。
不过也不能大意。
万一这些恶魔不按套路出牌，强行要送一波，自己也必须做好随时笑纳的准备。
而在这种风雨欲来的前奏期。
不死者大军的好处又显现了出来——
骷髅和僵尸都没有感情，不会畏惧，更不知疲倦。
只要马修能精准地下达命令。
他们就能愉悦地干上一整天。
墓园的士气根本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唯一需要保存状态的也只有马修自己了。
而马修本人拥有“超级睡眠”，每晚只需要睡两个小时即可精力饱满。
比拉锯和煎熬。
他谁都不怕！
是夜。
马修在和余琦打过招呼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仍是午夜。
战场上无事发生。
他起来洗了把脸，和南方法师军团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又开始了自己的战争筹备工作。
墓园山顶。
原第一层的工作间外。
马修取出一尊尊冷冰冰的迷你石像，又把一小桶巨龙的血肉丢在了刻满死灵咒文的地面上。
旋即他小心翼翼地铺开两条价值连城的死灵司文，又将新熬制好的黑暗神油摆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