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翮帝气得皱眉:“你,你怎么就是不肯听话!现在不是让你胡闹的时候,渝北人已经在京中,你凭什么去阻止这一切?这一次朕绝对不会心软,不会再轻易放过你。你要想清楚,若是真让你一无所有,你拿什么保护赵轻丹。”
慕容霁暗中握了下手指,而后直直看向昭翮帝。
“凭儿臣想要跟父皇做一笔交易,不知父皇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交易,什么交易?”
“自然是,和连斯青有关。”
昭翮帝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情跟连斯青有什么关系?你把话说清楚。”
慕容霁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此前儿臣曾经向父皇提议,想要控制连斯青,需得控制东南水军的军饷。若是父皇愿意放过王妃,儿臣定会殚精竭虑地替父皇考虑,拼尽全力为父皇钳制连家。”
昭翮帝眯起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朕不答应你,你就打算临阵倒戈吗?慕容霁,你莫不要忘记,自你掌管军管所的第一天,朕就告诉过你,凡事重大的决定,都要朕亲自过目。你觉得没有了朕的扶持,你还能做什么。你要是不想干了或是妄图违抗圣意,那朕就让其他的人来取代你,没有任何不同!”
“父皇觉得,儿臣不在其位,就无法帮到连斯青吗?只要连斯青能得到军饷,他就绝对不会轻易向朝廷低头。甚至有了一年的缓冲期,他会更加肆无忌惮,时间拖得越长,朝廷的隐患只会更大。”
昭翮帝怒目而视:“你也知道留他越久,隐患越大,还敢说这种话。何况让他得到军饷,又岂是你能做到的。东南水军有多少人,那么多人一整年的军饷,从国库拿出来都不算轻松,没有朕的允许,你又凭什么私自给他。”
慕容霁淡淡垂眸:“不用国库,更不用通过父皇您的同意,儿臣也能有足够的银子支持连家。就算是五十万两白银,儿臣也拿得出来。而且在几天前,大批的白银已经从不同的渠道流出京城,发往江南。儿臣保证,父皇您绝对找不到它们,更不可能从中截获。一旦王妃被人带走,那些银子,也一定会到连斯青的手上。”
昭翮帝刷得起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慕容霁目光平静:“父皇确定,要再听一遍吗?”
“你哪里来的银子,五十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不要试图诓骗朕!”
“父皇可能一直不知道,轻丹私下有些自己的产业,自经营一来就生意兴隆,获利颇丰。儿臣自己的确是没有那么多钱,但是,王妃有。”
“不可能,你少蒙朕。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银子,朕不信。”
慕容霁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凭单。
“这是京中几家钱庄在之前出具的取款凭单,因为数额庞大,皆有老板的私印,做不得假。”
昭翮帝一把将东西拿过来,瞬时瞪大了眼睛。
他慢慢抬头盯着慕容霁:“你在威胁朕?”
“不是威胁,只是交易……”
啪!
昭翮帝狠狠抬手,打了慕容霁一巴掌。
慕容霁偏过头去,嘴角甚至都沁出了一丝血痕。
他并没有停下,还是在坚持:“若是父皇能够收回成命,这笔银子就一定不会落到连斯青的手里,儿臣也保证帮您彻底控制住连家。”
“孽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助纣为虐,你跟慕容澈又有什么区别。枉费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清醒理智的,才会一直以来对你格外器重,甚至还曾经想过让你做太子。可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原则吗,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赵轻丹,你跟朕闹过多少次了,现在竟然还……”
慕容霁的眼皮轻颤:“可儿臣也分明说过,赵轻丹如同儿臣身体骨血,堪比儿臣身家性命。现在是父皇在逼我交出性命,我又岂能不反抗。”
昭翮帝气得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慕容霁微一踉跄,到底无声地跪了下来。
“朕命令你,将那批银子给召回来。那么朕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不会对你做什么。可要是你还冥顽不灵,朕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去。”
慕容霁坚定地扬起头,跟昭翮帝四目相对。
“能够让儿臣召回五十万两白银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父皇答应不动赵轻丹,将那群渝北人彻底打发走,否则,就算父皇杀了我,也不会改变连斯青能够由此翻身的结局。”
昭翮帝一把抽出佩剑,直直地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这么想死,不然朕就成全你好了!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与其让你活得好好的来气死朕,倒不如处死了你,让你到黄泉之下给列祖列宗好好地磕头谢罪!”
剑锋在慕容霁脖颈出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无所畏惧地看着昭翮帝:“难道对父皇来说,向渝北委曲求全,毫无原则和尊严地献出一个正经的王妃,竟然比牺牲一个儿子,和打压一直虎视眈眈的连家还要重要吗?”
“你以为朕希望委曲求全吗,可一旦打仗,整个江山就会充满变数。一着不慎,连朝局都可能被全然颠覆。但在你眼里,这些都不重要吗,慕容霁,你给朕清醒一点!”
慕容霁红着眼睛,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