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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无事发生。
和宋游想的差不多。
一来伏龙观与大晏皇室挺有渊源。
不过话又说回来,伏龙观与哪个朝代又没有渊源?当年扶阳道人帮着本朝太祖击败的前朝,又何尝不是曾经另一位祖师帮忙建立的新朝?也许多年后大晏腐败皇帝昏庸,民不聊生,天下分裂群雄并起,另一个伏龙观传人下山行走,觉得应当该换新天,也会帮着另一个人建立新的王朝。
不过无论怎么说,伏龙观对大晏皇室仍有相助之情。
二来此事本就是太尉府无礼。
何况长京城内权贵如此跋扈,不是宋游的问题,反倒是朝廷的问题。
自己所为已是克制。
三来宋游虽不是神仙,可世俗王朝想要对他怎么样,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也不可为所欲为。
朝廷自然奈何不了他,不过宋游也不可能将前来捉拿他的官兵全部诛灭,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走进皇宫,把皇帝威胁一番。实在烦了,他也只得用其他办法避开朝廷打扰,或是离开长京。
如今这样最好。
“不过……”
国师应当要来一趟吧?
宋游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国师,只等到了回来的吴女侠。
今天她回来得倒是早,才刚半下午。
吴女侠似是去山上走了一趟,回来带了一只野鸡,一只兔子,还有许多野蘑菇,过来问了一句今天有没有麻烦,得到答案后,便放下食材请宋游帮忙料理,一人出料,一人出工,算是搭伙。
蘑菇与鸡汤最是相配,煮成菌汤,做成汤锅,用来涮兔肉。
女侠甚至还买了一壶好酒。
宋游印象中她很少饮酒。
“厉害啊道长。”
“此话怎讲?”
“今早听说你把常太尉给弄死了,我当时心里一跳,想着回来多半已经见不到你了,哦,别误会,我是说你换了容貌。”
“女侠情报有误。”宋游小声纠正,“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少有杀生,更少有杀人,那太尉被奸人蒙骗,用邪法续命,早已死去多时,在下当日不过是点破了他已死的真相而已,并非害了太尉性命,更没有弄死一说。”
“那他当天怎么死的?”
“点破即死。”
“讲讲!”
吴女侠顿时来了兴致。
“此般邪法,是以术法强行将灵魂禁锢体内,不得消散,又保住尸体不僵不腐、运作自如,但此术法最怕一点。”知晓这位喜欢听这种故事,宋游便讲给她听,“便是施术者发觉自己已经死去,若不发觉,尸身腐烂魂魄仍旧禁锢其中,若是发觉,则当场魂魄离体。”
“哦呀!这么神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般术法,便是如此,玄之又玄。”
“那怎么没人来找伱?”
“定是陛下与国师讲理。”
“扯……”
吴女侠扯了扯嘴角。
宋游夹着兔肉在金黄色的汤锅里涮,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待涮得熟了,便将兔肉夹给三花娘娘,随即瞄了眼这位女侠。
喝了点酒,她的脸已红了些。
“女侠今日心情不错。”
“道长好眼光。”
“可有喜事?”
“自然是有。”
“可否说来听听?”
“不足一提,只是来长京时想做之事,又多走了一段。”吴女侠面露笑意,举杯饮酒,“今下午回来路上,看见有山里的猎人,售卖猎获,还有些山里捡的山麻菇,我前两天还在想,正是吃菇菇的时候了,还想着挑个时候去山上捡呢,然而最近忙,一直没空,正好看见,就买下来了。”
“我还以为是女侠自己在山上打的。”
“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也许。”
“只愿我早日得偿所愿,好回我的逸州,做自己想做之事。”
“女侠想做什么?”
“找个不收税的地方,过清闲日子,农忙时节农忙,不忙的时候,就去山里捉兔打鸟,逍遥自在,嘿嘿,简直神仙日子。”
说着她将眼珠子往天上转,面色红润又带憨笑,似是已想到了那般场景。
“不回西山派吗?”
“不好回了。”
“怎么说?”
“本来在山上我天赋上等,又最勤劳,武功最好,和师门长辈们的关系也好,是有望当下一任掌门的。”吴女侠摇头,“奈何来了长京,哼,在山上拜师学艺没被亏待过,学成之后,不留在山上帮师门做事,拍拍屁股,来闯荡长京,已是不对,等我回逸州,都不晓得是好久之后了,这个年纪再回去做什么?难不成想让门派帮忙养老?那也太那个了。”
“有理。”
“是吧。”
“便祝女侠早日得偿所愿。”
宋游举杯与她遥祝,笑着说道。
随即道人仰头饮酒,猫儿低头饮水,只听女侠一言,心中都很畅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