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堂之门大会的第五天，关于天劫的话题终于结束。
在加载天劫系统之前，哈莉已经和他们谈了两天一夜。等他们亲身经历过“天劫之灾”，切身感受过天劫的威力，他们心中又积累了很多问题。
其中很多问题连哈莉都没想到过，又讨论了两天两夜，中间休会了四次，总算开始魔法改革的第二个项目。
“天劫系统是魔法改革的核心，可第二个项目‘魔力银行’，对你们超凡人生的影响，绝对不弱于天劫系统。”
扫视一众表情或期待、或疑惑的神魔法师，哈莉朗声说道：“在今天之前，我们多元宇宙的魔力总量是有限的。
有限的魔力还掌握在少数大佬手里。
超凡大佬本身也是债务人，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在过去疯狂压榨、剥削普通法师和神魔。
即便我今日帮所有超凡者完成魔力救赎，所有魔力中最初、最根本的魔力印记被消除，等到未来你们境界提升，需要大量魔力满足新境界时，你们咋办？
再次找魔法巨头借贷？”
猩猩侦探举起手。
等哈莉停下来，将目光转向它，它才问道：“哈莉，今天你帮多元宇宙所有超凡者完成魔力救赎，他们的魔力上只剩下自己的魔力印记。
可法师和神魔并非永生不死的。
比如刚过去的天劫之灾，单单强力神魔就死了数百万，加上宗师和被牵连的普通法师，死者数量高达千万。
他们死在天劫中，死得透透的，他们的魔力却不会随着他们的生命消失呀！”
哈莉道：“和过去一样，人死印记消。即便过去赫卡忒还存在，也不是没有魔法巨头死亡。
除了最顶层的赫卡忒，魔法巨头已经是最大的魔力债权人。
若是借用魔法巨头的魔力，然后找机会做掉他，也能完成魔力债务救赎。
只要怨妪没解除封印，咱们完全不用担心魔力债务。
或者说，咱们做掉魔法巨头夺取他的魔力本源后，可以成为新的魔法巨头。
现在魔法规则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但魔力印记和魔力代价的基础规律没变。
刚刚死去的神魔法师，无论境界是高是低，他们的魔力上只有他们自己的印记。
放在过去，他们都属于初代魔法巨头。
初代魔法巨头死亡，魔力印记消散，他们的魔力成为真正纯净的自然魔力。
那些纯净的自然魔力可以被其他超凡者吸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bobo若有所思。
赫拉、内龙与周围其余神魔法师，脸上的表情却有点诡异，眼神相碰还都有提防之意。
除了哈莉，所有超凡者都缺魔力。
若是现在杀掉在场的超凡者，他们魔力将成为无主的纯净自然魔力，那
哈莉就在他们上方，将他们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又意味深长道：“在过去，真就是一鲸落、万物生。
只要有魔法巨头被打爆，打爆他的人还不出手掠夺其魔力，其魔力会立即在自然界散开，甚至形成规模巨大的元素风暴。
周围的人张开嘴巴就能饱吸一口。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应该自有感悟。”
赫拉眸光一闪，道：“刚刚天劫之灾死了很多神魔，放在过去一定会有大量魔力空出来。
可我们压根没感应到周围有逸散开的干净魔力。那些魔力都哪里去了？”
“在魔力银行。”哈莉古怪一笑，“我献出全部魔法权能，帮所有超凡者完成魔力救赎，是为了把‘公平’带给所有人，让所有人平分好处。
而不是单单造福魔法巨头，让他们蜕变成更令魔法新手绝望的‘魔法寡头’。
如果没有魔力银行，爆开的魔力直接在自然界逸散，大家一起张开嘴巴猛吸，谁的实力强谁吸的更多。
强者越强，弱者压根吃不到多少福利，甚至被强者吃掉。
现在有了魔力银行，只要死者是自身魔力真正的主人——也就是他的魔力并非找某个魔法巨头借来的，等他死亡，他的一身魔力会被魔力银行收走。
无论是雷劫劈死，还是被你们活活打死。
没有魔力印记、没有主人的魔力一定回归魔力银行。
所以，刚刚天劫之灾死了那么多人，灵薄狱却没大量无主魔力自然散开。”
“魔力银行有两个部门，一个公共魔力部门，另一个属于我的私人业务。
被收走的无主魔力储存在公共魔力部门中，谁都无法随意支配，包括我。”
哈莉指着自己说道：“我曾经占有大量‘光明魔力’，有百万个单位。
在打造魔力银行后，我已主动将过去自己从多元宇宙掠夺的一切光明魔力，全部献出来，存放在魔力银行。”
“啊！你把全部魔力都捐献给了魔力银行？！”
所有人像是约好了，一齐满脸难以置信地发出震惊的叫声。
叫的声音有所区别，意思却都一样。
——你可是贪婪阴狠的魔女哈莉啊！
竟然有一天魔女哈莉会主动献出全部魔力太魔幻了。
哈莉点了点头，表情平静道：“我说了，要把‘公平’带给所有人，让大家利益均沾。
我自己就是最大的魔法寡头，占有最多魔力，是‘公平’最大的障碍。
当然，无论是天劫系统还是魔力银行，并没有特别针对魔法巨头。
我的新魔法规则只会避免主动培养魔法巨头。
现在的神王、魔王，肯定属于魔法巨头。
他们可以对多元宇宙做出更大贡献，针对魔法巨头不能带来绝对公平，只会因小失大。
我的魔法改革只是杜绝魔法巨头钻空子，不会主动帮巨头成为寡头，也不特别针对他们。
魔力银行不是打土豪分田地，我不会要求其他魔法巨头献出魔力”
“唉，不怪我只针对我自己，普通神王魔王，也就100点的魔力，连我零头的零头都不如。
在我跟前，你们这群魔法巨头也只是臭鱼烂虾，掠夺你们没意义。
整个多元宇宙才500万点，我占据的纯粹光明魔力都超过百万。
不杀我自己，不足以养活大家，公平更是无从谈起啊。”哈莉感慨道。
包括三位代表在内的一众神魔法师，表情都很精彩。
她这番话中有太多爆点，也有太多槽点。
“哈莉，你的意思是，在打造魔力银行之前，你一个人便占据了多元宇宙五分之一的魔力？100点、五百万点都是什么意思？”赫拉结结巴巴问道。
哈莉先把奎氏魔力单位、多元宇宙光明魔力总量的概念解释一遍，然后道：“怨妪被颠倒人吃了，颠倒人在混沌魔力海潮中分解消散，我吸收并过滤了整个混沌魔力湖泊，将里面的魔法权能连同光明魔力全部提取出来。”
说到这儿，哈莉不由长长叹息一声，“怨妪的光明魔力先因为她本人的堕落，而诞生了黑暗属性。
再被颠倒人消化、同化，更加黑暗。
最后被极高能级的混沌魔力海潮溶解，发生魔力湮灭反应，有了逆反为混沌的趋势。
幸好我成为新的魔法主宰，手握几乎全部魔法权能，还不怕混沌魔力的湮灭反应，最终一点点将光明魔力提纯出来。
整个过程很复杂，我折腾了大半个月，然后我得到怨妪和颠倒人的全部魔力。
那俩货在魔法债务危机期间造孽无数，收割大量神魔法师，累积了海量魔力，总量超过百万。”
哈莉身上原本并没多少光明魔力。
放在熵之海洋血脉分身中的两个大单位魔力，是来自诡异母巢的黑暗魔力。
算上借给神眷者的力量，纯粹的光明魔力大概也就一两万点。
等吸收流入多元宇宙现实之内的混沌魔力，完成对光明魔力的提纯，她身上的光明魔力才暴涨到百万。
说白了，怨妪和颠倒人跌到，哈莉吃饱。
百万魔力大半来自魔力债务危机期间对超凡者的收割。
其实，哈莉不将这批纯净魔力献出去，超凡界也能照常运转，顶多潜力萎缩，影响未来发展。
换成得到混沌魔力海之前，哈莉也不会如此豪爽。
百万魔力扔出去，心里都不会纠结一秒钟。
可她已经有了一片海洋，再死攥着一小片湖泊不放手，就太没气量，太low了。
“哈莉，你太伟大了，上帝啊，世上怎么还能有如此无私的人，百万魔力啊！”猩猩侦探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很复杂。
其中多少夹杂些震撼的敬佩。
虽然她自己也说，她已经吸收了整片混沌魔力海潮，他们知道她从混沌魔力海潮中获得大量混沌魔力，可那是100万个单位的纯净魔力啊！
在今天之前，他们甚至无法在脑海中形成100万单位纯净魔力的概念。
因为他们中绝大多数人，连01个单位的纯净魔力都没有。
堂堂地狱公爵才1个单位的魔力，地狱公爵对很多神灵巫师而言都属于超巨。
“那么多纯净魔力储存在公共魔力银行，法师们要怎么使用呢？”内龙问道。
得知“魔女哈莉”竟献出全部的100万个单位的魔力，他同样很震撼。
但和bobo等人不同，他并非感动她的大公无私，他只敬佩她的气量和心胸。
大公无私和狡诈贪婪相冲突。
大气量大气魄却和狡诈贪婪一点不矛盾，可以两者兼备。
“魔女哈莉”的人设没有崩，只是今天之后她展现出来的形象更完整、更立体。
哈莉也没太过沉醉于bobo的赞美和众人崇拜的眼神，她竖起两根手指，道：“主要有两方面的用途，首先，魔法新生代绝不为奴！
在场的众人，要么是神魔，要么是老牌巫师，肯定知道超凡常识——即便血脉中觉醒的魔力，也不完全属于你。
过去，魔法学徒从血脉中觉醒魔力时，新诞生的魔力已经有主人。
比如，黑魔法师的子嗣觉醒魔力后，魔力有地狱印记，也有黑魔法师借贷魔力的恶魔巨头的印记。
现在一切新诞生的人类，其血脉中的魔力皆来自魔力银行，完全属于你们自己，绝对纯净无暇。”
“赞美圣姑，圣姑慈悲！”周围神魔法师中响起激烈的欢呼。
不过欢呼之人虽多，却连总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更多的神魔法师神色复杂，眼里、脸上甚至有隐约的失落和嫉妒。
魔力银行的这条规则，绝对能造福超凡界，却也只能造福未来的法师。
此时此地，已经拥有魔力的神魔和巫师，完全享受不到这一美好福利。
相反，他们失去了对后辈们作威作福的机会，无法再语带自豪地教育满脸不甘的后辈，对他们说：现在的年轻人呀我们当年可比你们
那些欢呼之人并非未曾激活血脉之力的学徒。
他们之所以欢呼，是因为他们没有失落，也不曾嫉妒。
他们一点也不嫉妒后辈，因为哈莉早已免除他们身上的魔力债务，而他们身上的魔力只有一部分来自血脉觉醒。真计较起来，其实还是他们这群前辈更占便宜。
等欢呼稍停，内龙道：“只是新诞生的人类？只有人类，没有神魔或者别的先天之灵？”
“之前应该只有人类，现在嘛”哈莉沉吟片刻，解释道：“我其实并没限制新生超凡者的身份，无论人类、神魔还是先天之灵，都是‘绝对公平’。
他们共享同一个免费血脉之力的额度。
魔力银行储蓄有限。
若是某个神系从现在开始疯狂造人，卡魔力银行的bug，短时间内繁衍几千万神族，把公共魔力银行给榨干了，别人怎么办？
魔力银行有自己的运行机制，不同情况下，赋予新生儿的纯净魔力血脉上限不同。
作为神王，你可以疯狂繁衍后裔，但你的神系从魔力银行中得到的纯净魔力有限。
额度用完了，神王后裔血脉中的力量只能来自神王本身。
而神灵的额度和凡人一样。
相对神灵后裔庞大的神力体量，不说近乎为零，魔力银行肯定无法成为其神力的主要来源。
但时代不同，情况可能也有改变。”
哈莉扫视众神魔法师，笑得有点古怪，“现在就是一个特殊时代。
大家先经历魔力债务危机，接着又遭遇天劫之灾，死了太多人，超凡界元气大伤。
若是‘起源’有平衡宇宙基础力量的想法，可能对奇迹之超凡者降下天命，帮助超凡界重归繁荣。
在此期间生下超凡后裔，八成能从魔力银行中得到更多纯净魔力。”
“就像地球上世界大战之后的婴儿潮？”bobo叫道。
“差不多吧。总之，公共魔力银行有自己的极限，极限值便是当时存储的魔力。
现在存储的魔力多，大家多分点；未来魔力枯竭，大家少分点。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银行里的魔力彻底耗尽。
有天劫系统在，无用的神魔别再想着作威作福、享乐亿年，天劫会夺走他们的小命，拿走他们身上的魔力，让后辈茁壮成长。”哈莉笑道。
巫师们还好，老牌神灵和恶魔都表情不怎么好看。
“唉，世道变了，真的变了，我们神魔再也无法恣意压榨后辈，以他们的心血、生命和灵魂供自己逍遥安乐了。
过去老前辈即便不努力，也可以占着茅坑让后辈拉不了屎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啦！”有邪神哀哀感慨。
“也不需要这么绝望，咱们是邪神，诈骗、折磨众生是我们的本能。
我们不需要改变本性，只要做出正确的挑选，放过有善良之因的人，加倍凌磨身负罪恶之因的王八蛋，有善果护体，天劫并不可怕。”它的同伴安慰道。
“就怕人间王八蛋不够多，不够大家分。”那邪神道。
“诈骗王八蛋信徒需要技术，折磨王八蛋让他身上的罪恶之因与惩罚之果形成闭环，更需要技术。
没技术的蠢货活该被淘汰。
与我们经验丰富、游刃有余相比，后辈们笨手笨脚，早晚被天劫淘汰。
所以呀，最终比拼经验、技术、人脉和资源，还是咱们老前辈笑傲天下。
后辈邪神劳苦奔波也攒不到足够的钱买房子喔，我是说他们就一点免费的血脉之力，攒不到足够的魔力打造死亡神国。”它同伴道。
“也对，连神国都造不起，怎么和我们争夺人类王八蛋的灵魂？
你要骗人类王八蛋信徒，总得有个地方安置死者亡灵吧！
连神国都没有，别人怎么信仰你？
没有神国，信徒灵魂死后都没地方找你。
神国是灵薄狱内的地址，是房子，是家，是户口啊！”
那邪神放下担忧，心思忽然活泛起来，“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自己的神国租借给后辈？”
“租借神国？你是说让后辈们加入我们的神系，做我们的属神吧？”它同伴道。
邪神摇头道：“属神总归属于自己人，我可不想便宜了那群想夺我位置、占我资源的后辈邪神。
租借神国相当于‘派遣工属神’，没有终生相互依靠的契约，只签短约。
给后辈邪神们自由，让他们自己做老板，咱们不做神王，只提供神国给他们使用。
那群后辈邪神去人间拼命努力，努力骗来的王八蛋灵魂必须上缴一半给我们，你觉得如何？”
“一半？你难道也要做大慈大悲的‘圣姑’？至少上缴九成半！”它同伴激动叫道。
“公共魔力银行的第一个功能，是为新生超凡者提供免费的血脉魔力，而它的第二个功能，则是为境界提升、魔力不够的超凡者提供免费魔力。”哈莉道。
“what？”
正畅想租赁神国给缺少魔力后辈的邪神们，集体叫出声来。
它们之所以能租赁神国给后辈，就因为它们现在力量充足，已经打造了神国。
而后辈只有血脉苏醒时的魔力来自魔力银行，完全属于自己。
后辈不可能只凭这点魔力成为神灵、还建立耗资巨大的神国。
没有神国，做个野神，怎么和它们老前辈争？
若不做自由之野神，向魔法巨头借贷魔力，被剥削得更惨。
可如果魔力银行还在后辈境界提升时，为其提供魔力，后辈们就不缺魔力了呀！
与后辈境界飙升不同，老前辈几乎境界固化，千万年再难提升，岂不是又错过了魔力银行的大好福利？
不仅无法压榨后辈，还再次错过社会福利天呐，它们觉得自己损失了几百个亿，心都要痛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