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指着那只鸡解释道:“在这只鸡的事上,你可以去问张爷爷,然后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打算杀这只鸡了,可有些事是问不了的,比如张爷爷一家搬走了,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你就没法问了,只能自己猜测,对不对?”
“嗯。”福儿点头,算是跟着思考了。
“这种情况下,你可以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猜,就是我刚说的,张爷爷本来就打算杀了这只鸡,你虽然打瘸了它,但让它能多活几年,如果这么想那就是给自己找安慰,找借口。”
“嗯。”福儿点头,能听懂,但有点吃力。
“如果你往坏处猜,那就是这只鸡很会下蛋,张爷爷很喜欢这只鸡,可被你打瘸之后,它不下蛋了,张爷爷只能把它杀了吃肉,你不但让这只鸡受了罪,还害它丢了命。”
福儿又露出难过之色。
朗星摸着他的头道:“如果这样想的话,你会觉得难过,下次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你打瘸它的腿,本身就是错的,和张爷爷要不要杀它吃肉是两码事,就算是因为你做错了事,反而帮着这只鸡,那也该受责罚,对不对?”
“哦……”福儿快晕了,想了想后,大致能明白。
朗星等了一会,才接着道:“我要讲的第二个道理是,一只鸡是愿意瘸着腿多活几年,还是不愿受罪,想干干脆脆的被杀掉,这个咱们是无法知道的,只有它自己知道,所以,让它多活几年,对它来讲未必是好事。”
“它……”福儿看向那只鸡,十分确信的说:“它肯定想活着,怎么可能想死呢?”
朗星认真的看着他道:“这个问题留着你以后再想吧,我得告诉你,连我和你娘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所以你记住这个问题吧,它足够你想一辈子了。”
“哦……”福儿有点茫然,这么简单的问题有啥可想的,怎么爹娘反倒回答不了呢。
“去玩吧。”朗星和颜悦色的对他摆手。
“嗯。”福儿皱着小眉头慢慢的走了。
朗星看着他的小身影笑而不语,虽然他忽视了自己说要讲三个道理却只讲了两个,但至少这孩子在思考了,普通孩子能到这一步也算可以了,如果换做襄儿或小和风这等资质的孩子,肯定不会犯这样的糊涂。
如果福儿能在晚些时候想到爹还有一个道理没讲,哪怕是几天、几月之后能想起来也不算迟,但他始终没再想起过这件事,对于这样的资质,朗星也就没必要跟他讲第三个道理了,讲了他也听不明白。
下午时分,福儿兴冲冲的跑到田里找到朗星,比手画脚道:“我问张爷爷了,张爷爷说就是要在过年时杀它吃肉的!”
朗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是你把我跟你说的那些话跟张爷爷说了之后,张爷爷这么说的吧。”
福儿心虚的摆弄着手里的小弓,嘀咕道:“我就跟他说了一点,张奶奶也说早就打算好今年过年杀它吃肉了。”
朗星笑了笑道:“你这就是要给自己找借口了,如果是这样,那你对那只鸡的态度就该变了,由对不起人家,一下子就变成人家的恩人了,自己犯的错也就不当回事了。”
“我不会变的。”福儿极力保证,唯恐朗星不信,蜷起一条腿道:“我知道这有多别扭,我这就去给它捉虫子吃。”说完不等朗星再说什么,他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