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文有点僵硬,无话可说。
这女人有点聪明。
于若菊放在他胸口的手顿了顿,什么都没说,直接掉头走回门边。
然后回头注视着尉迟文。
“咳咳,原来没丢,我没注意到。”男人他微微叹气:“人有时候就奇怪的很,明明东西就在手边,但怎么都找不到。。”
“嗯,”于若菊看着他:“找到了,你可以走了?”
“好。”他应了应,转身想走。
“尉迟文。”于若菊忽然叫住他。
尉迟文回头看她,不知道这女人想和他说什么。
于若菊的眼眸与夜色一般:“别找我了。”
尉迟文愣神:“我没找你啊。”
“这个村子,不会消失。”她音色放低,语气里的严肃和威胁清晰可见。
这女人,尉迟文轻笑一声:“你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方便动牛家村?”
“没有,”她立刻否认:“你是见色起意。”
“……”很好,总结的非常完美。
尉迟文双手抱在一起,昂了昂下巴,坦白承认,不见羞色:“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于若菊回:“但这种事情你可以停止了。”
“为什么?”尉迟文看着她的眼,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拒绝自己。
他重新望向她,笑吟吟的眸子里却看不出什么笑意:“如果我就是要你呢。”
于若菊表情没什么变化,回道:“是吗,你要娶我为妻?”
她语气稀松寻常,仿佛在说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
…………
尉迟文完全懵了。
他完全没想到于若菊问的这么直接,一时间居然说不出一个字。
他确实没想过这一点。
他想要得到这个女人没问题,但从没想过娶妻这件事。
“好了。”于若菊也不需要他回答:“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这种贵人该来的地方。”
…………
不知是那晚尉迟文在村长家说的一番话给了她什么影响,还是担心于瑞兆会私自将这间房子卖掉的缘故。
这几日,于若菊都会回到牛家村的老宅休息。
她和于瑞兆没什么话好说,见到的次数不多,至于他白天都去哪里了,她根本不关心,也不在乎他为什么可以这么久不去私塾。
每天晚归早起,照旧去汤饼店,然后下午出摊卖馄饨,为生计奔波。
于若菊今天到的比张小七早,索性先在店里打扫了一番,张小七是从隔间出来的,还打着哈欠。
于若菊望过去:“昨天怎么没回去睡。”
“昨天突发奇想,想着要不要给汤头里加一点鸡汤,味道会不会变得更好,就试了试,结果弄了一个晚上,感觉味道还没之前的好,真不知道七哥汤饼店的汤头到底是怎么调出来的,为什么就是比别人家的汤饼多些味道。”
“那是人家红火的根本,我们不可能知道,你再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张小七摇手:“不用了,一起来就行,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嗯?”
“昨天你去卖馄饨的时候,有个人来店里了,你认识的。”张小七的语气突然变得欢快起来,看着于若菊的眼神有些促狭。
“谁?”语气很平淡,对张小七话里的那个人丝毫不感兴趣。
“牛平安!”张小七说出这个名字,顿了顿,又改口道:“不对,现在应该叫南沐泽!他从河南府回来了,昨天还来咱们这吃了汤饼。”
女人的身子当即僵住了。
张小七好像没看到,用惋惜的语气说:“他来找你,但那会儿你不在。”
于若菊低了低头,将情绪压回肚子里,她走回张小七面前,问:“他找我干什么?”
张小七说道:“泰阳阁的老板不是开了家新的酒楼吗,邀请他来题词,他想让你也去。”
…………
晚上,万家灯火即将升起的时候,于若菊站在一家酒楼前。
酒楼新开,外加邀请了在整个大宋都小有名气的才子,所以也注定了此刻酒楼里惹眼的盛况。
东京城曾经最有名的才子是柳三变,很多人讨厌他,但有更多人簇拥他,因此当柳三变死了以后,无数才子想要模仿他,然而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的高度,即便如此,还是有一部分有真才实学的才子闯出了自己的名声。
一个在门口的小厮见到她,看到她普普通通的衣衫,身上也没有什么装饰品,不耐烦的想过来赶人,当于若菊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小厮的态度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热忱的邀请她往酒楼里走。
显然,牛平安早就和他们打过招呼。
于若菊跟着他上了酒楼里比较好的雅座,这里位置虽然偏僻,但视野却很好,能将整栋酒楼的环境尽收眼底。
活动正在继续,一名妙龄少女指着店里装饰用的竹子,让南沐泽作词,后者只是稍加开口,一首漂亮的《咏竹》便跳跃在了纸张上。
于若菊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留了一些胡须的缘故,看上去比过去苍老了些,声音也有略微的变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嘶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