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书房寂静一片,只有烛火在跳跃,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
赫斯塔在暗处观察良久,始终没有听见任何可疑的响动,一刻钟后,她从暗影中走出,来到安娜的书桌前。
昨日的烛台上立着一只白烛,烛台下压着一张对折的信纸,她眉头微颦,将信纸取出。
便就在这时,那只叫梅诗金的白猫跳上了桌。它毛绒绒的长尾向上翘起,在穿过赫斯塔身前的桌面时扫过她的手腕。
赫斯塔顺手撸了一把猫尾。
白猫抽回尾巴,它端坐在桌前,两只耳朵动了动。
赫斯塔没有管猫,她展开信纸,上面是一行飘逸的字迹:
「你还是来了,昨晚匆匆离去,很后悔吧」
赫斯塔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挑眉,又继续读了下去。
「很可惜,今晚我不在这里,明晚也不在,这两日不必再来这间书房找我。我并没有太多想要告诉你的话,只有一点:昨晚的话并没有骗你,你是绝对安全的,不仅仅是因为有人在保护着你,而是升明号上的每一位女性乘客都在这场游戏中得到了绝对豁免,不论她们站在哪一方,不论她们做出了何种选择,她们的名字都已经从我的死亡清单上划去。
「还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这很正常,想要理解一切,你必须自己站在游戏当中。不承担风险,就无法入局。」
留言到这里戛然而止,赫斯塔翻看背面,那里并没有字。
信纸上没有落款,赫斯塔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登船须知》,她比对着《须知》背后的短句与眼前留言的字句,果不其然,二者的笔迹根本一模一样——安娜就是阿尔博多尼卡,她就是在《须知》背后留下短句的始作俑者。
手边的猫突然叫了一声,赫斯塔瞥了它一眼,白猫已经伸展四肢,在桌面上侧卧,稍一翻转,就露出半个肚皮。
赫斯塔仍然没有理会,她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而后丢进了桌上的银盘。
盘中的火光倏然亮起,纸张迅速化为灰烬,赫斯塔转身要走,白猫已经躺在了她的脚边,赫斯塔迅速跳开,猫咪也随即起身,粘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赫斯塔一把捏住猫后颈,给它死死按在地上,“前天晚上碰一下就挠我一爪子,今天又在这儿粘粘糊糊的”
白猫不作声,前腿在空中扑腾,下半身在地上咕涌,赫斯塔松了手也不起身。
“警告你,”赫斯塔冷声道,“再跟着我对你不客气。”
猫躺在原地,仰面望着赫斯塔,倒真的不动了。
赫斯塔意外之余又觉得好笑,或许是刚才的语气太凶了,所以这猫多少听懂了一点意思。
她一脚跨过猫咪,离开这里。
在飞速后退的陈列室过道,赫斯塔回想着方才看见的留言。想来这接二连三的死者都是男性并非偶然,但安娜的目标是什么在公海上把荆棘僧侣和罗博格里耶的信众都给屠了
或许还不止,昨晚在格雷斯剧场被零杀掉的士兵至少有二十来个,或许那个叫伯恩哈德的男人也是安娜的目标之一。
真方便啊。
公海上的船只如同孤岛,根本不会有其他水银针前来阻挠,无论乘客地位几何,身家多少,在这片辽阔的海域他无论如何也跑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