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只管说,我听听。”
侯夫人凑近她,压低声音,“你弟弟只是被大梁的朝廷降罪不准再参加科考,但他若是去南楚,换一个国家,可管不着他。大梁的律法,总不能涉及南楚同罪同罚。”
宁瑶一惊,“母亲?您是想……”
侯夫人按住她的手,“苏七小姐是南楚王女,早晚有一日,要回南楚,这日子只近不远。昨儿我观她那个人,看起来虽然散漫随意,但骨子里可是个厉害的,言谈话语,滴水不漏,软硬磨刀,能缩能伸,她定然擅谋术,也擅驭人之术。昨儿你父亲宴席后,与我私下感慨,说他老了,如今的年轻人,小姑娘,可真是厉害极了,不愧是谢远教出来的人。说她这样的人有本事,有魄力,有手段,哪怕南楚局势复杂,她没准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南楚王那个位置。我又听你讲了你们回南平这一路,遇到了十几波杀手?其中一拨人马,竟然还是河云郡太守调了两三千驻兵埋伏?但人还没靠近入埋伏之地,便提前被她识破了,改了路?连数千米的山崖都带着你们姐弟攀了?这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她看着宁瑶,“整个南平侯府,以后都是你大哥的了,在他的手底下过日子,即便一母同胞的兄弟,日子长了,哪能没有难处?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多兄友弟恭的关系。我便想着,求求苏七小姐,她去南楚,带上你弟弟。”
宁瑶提醒,“母亲,南楚的局势,十分复杂,危险得很,您舍得吗?万一一个不小心,弟弟出了什么事儿……”
侯夫人沉默片刻,道:“不能因为怕他出什么事儿,就把他拴在家里,无所事事,做个闲人,过一辈子,妻无好妻,妾无好妾,一辈子在别人的手底下,看人眼色,还要从人手指缝接漏下之食。”
她顿了顿,“所谓父母之爱子,当该为计深远也。”
她叹了口气,“若他几十年,活的浑浑噩噩,日子过的稀里糊涂,一辈子在你大哥面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祈求告饶,讨好卖乖,被整个南平所有人瞧不起,戳脊梁骨,我宁愿他跟着苏七小姐去南楚,闯一番天地。”
她低声道:“本来,我昨儿想了一夜,有这么个想法,也怕不成,但刚刚,我不是去了你弟弟的院子吗?正碰着他与凤凌有说有笑地从他的屋子里出来,勾肩搭背的,看起来感情还不错的样子,我便想着,兴许可行。”
宁瑶默了默,想起宁泽的三根断指,还是凤凌砍的,但他们姐弟都有意瞒下了此事,将之推到了谢临身上,不过从京城这一路回南平,凤凌虽然嫌弃宁泽,但到底护着管了他一路,而宁泽,好像也没那么怕凤凌了,不止如此,他看得出来,他还很崇拜凤凌。
她琢磨片刻低声道:“您先问问弟弟的意思,若他同意,让他自己去求苏七小姐吧1
她提醒道:“回来的路上弟弟提过,说要不以后跟着凤凌好了,被凤凌给嫌弃拒绝了,说他拖后腿,不得用,不要的。”
侯夫人闻言讶异,点了点头,“好,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