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不回床上,反而伸手夺过碗筷,“来,我喂你,我不累。”
他自诩要比苏容的伤轻多了,否则也不敢乱跑。好几个人为他挡刀挡剑的,他若还躺在床上伤重的起不来,才是废物了。 苏容见他手痒地要喂她,便依了他,张嘴乖乖等喂。
周顾学着兰芝的细心,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喂苏容,同时跟她说话,“以前,我总觉得,你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你多,我死皮赖脸,你于心不忍,后来得知你为了我,放弃了夜归雪,我才觉得,你喜欢我,也是一样的。但经此一战,我总算瞧出来了,你喜欢我,分量实在太重。”
“叨叨什么呢?怎么突然有感而发了?”苏容好笑,觉得周顾不是这样的人啊,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提醒他,“你为了我,护着我父王,来南楚后,多少次九死一生,你忘了?若说分量,如今也是一样的,没太大分别。”
周顾叹气,“在战场上,所有人都护着我,替我挡刀挡剑,夜归雪差点儿因此丢命。这自然是你让所有人都觉得,在你心里,我是十分重要的,甚至重过自己的性命,才不惜如此。”
苏容心下恍然,原来是因为夜归雪,她问:“夜归雪何时醒的?你们说话了?”
周顾点头,“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喂药都要靠别人,性命是被章大夫与秦枫从鬼门关口硬拽回来的。比起他,早先我不让你称呼他简称,实在是小心眼了。”
苏容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若与他一般大度,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周顾一想也是,顿时觉得小心眼也没什么不好,他就是放不了手,放不开她,生生死死,都要与她在一起,他也笑了,“那你还是继续称呼他为夜大人吧1
“行。”苏容没意见。
周顾心情好了几分,继续喂饭。
一碗饭吃下,苏容漱了口,又用帕子擦了嘴,刚吃饱,躺不下,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周顾说说话,于是,认真地对周顾说:“初见时,我就觉得你很好,处处让我心动,后来得知身世,又在送你回京那一日遭遇刺杀,卧病在床养伤月余,我反复给自己下定决心,让自己断了与你的那点儿念想,你所知道的,当初我进京后登门退婚,你觉得突然,但其实是我自己已跟自己斗争了一两个月才下定的决心,早已做了无数次的狠心准备,那时,你乍然接受不了,我毁了婚书走出护国公府后,也深觉遗憾。”
周顾有些愣,看着她。
苏容对他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捏着他指尖说:“后来每次见你,见一次,我心里都细微地如针扎一般的,疼一次,我想强行忽略,但都没法做到。再后来,你说要陪我来南楚,无论荆棘丛障,你都要陪我试一试,那一瞬间,我就下定了决心,觉得何必呢,何必为难我自己,又为难你,王权宝座,南楚国君,能得到,那我就坐,得不到,就算了,这世上,多少人不能两情相悦,而我与你,能够两情相悦,你走了九十九步,我又何妨不能走那一步?所以,我找夜归雪,退还了虎符。”
周顾见她话没说完,便静静听着,这是她从来没与他说过的心里话。
苏容把玩着他指尖,“我这个人,就像陈州说的,缺点一大堆,没什么优点,天生要比别人冷感冷血几分,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喜欢,也是足够匹配得上你的喜欢的。”
周顾反手攥紧她指尖,心下触动,情绪一时翻涌,“苏容……”
苏容笑,身子前倾,靠去他怀里,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心口说:“所以,周四公子,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样的,如今是两情相悦,将来是夫妻一体,不会有谁喜欢谁更多,也不会有谁喜欢谁少了。”
周顾哑声点头,“好。”
他低头,摸索着苏容的脸,忍不住,寻着她唇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