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吴王宫的宫门口,寒风凛冽,伴随着点点冰晶掉落下来。
守卫在宫道两侧的宿卫,仍是宛如伞盖一般,昂首挺胸,巍然不动,就像是宫门前的两条石龙一样。
原本是齐国上卿的高张和国夏,跪在寒冷的地板上,不禁被冻得嘴唇发青,瑟瑟发抖,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这才略带一丝暖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二人即将失去知觉,眼皮子沉重得直打颤的时候,中车府令胶滑这才缓缓的来到他们面前,慢悠悠的道:“二位上卿,我王有要事在身,政务繁重,不便于接见二位,尔等还是请回去,等候传唤吧。”
一听这话,国夏和高张顿时就急眼了。
还要等候?
要知道,他们死里逃生的来到吴国,已经在金陵的传舍当中,等了半个月之久,期间,除了见过孔丘、阳虎等大臣,连庆忌的面都没见着!
庆忌这分明是对他们避而不见。
国夏忙不迭的将包袱里的马蹄金塞给胶滑,低声道:“中车府令,这是五百两黄金,还请你进去再通报一下,我二位将对你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事成之后,我等还有重谢。”
闻言,胶滑不着痕迹的将包袱推了回去,意味深长的道:“国上卿,不是咱家不帮你,只是王命如此。”
“实话告诉你们,大王的确不想接见尔等,不愿掺和齐国内政。”
“大王若是心意已决,任何人都难以劝得动。二位上卿即便是跟昔日的申包胥哭秦庭一般,哭死在这宫门口,恐怕大王都未必动容。”
“这……”
听到这话的国夏和高张,不由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苦涩之意。
事已至此,他们该如何是好?
国夏想了一下,又将五百两的黄金,送到胶滑的手上,叹气道:“中车府令,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你笑纳。”
“吴王那边,还请中车府令你多多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
胶滑这才收下了国夏赠予的五百两黄金,脸上笑的跟一朵菊花一样,很是灿烂。
实际上,胶滑是一个贪财之人。
平日里庆忌是能允许大臣收受他人贿赂的。
但,每一笔贿赂,究竟有多少,来源和去向,庆忌都必须要了如指掌……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庆忌从来都不是一个对待臣子刻薄的国君,所以能容忍他们这般搞一点外快。
像胶滑一样,即便他再怎么美言,都不可能改变庆忌的决定。
“中车府令,我们想见一见贞姜夫人,不知你可否通融?”
“请稍等。”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既然拿了国夏的五百两黄金,胶滑就或多或少要给他们办事。
这不,胶滑旋即派了一个内侍,将国夏、高张求见的消息,去后宫告诉贞姜夫人,同时报备一下。
毕竟是外臣觐见一个妃嫔,若不慎重一下,难保会出什么岔子。
贞姜,是齐景公的小女儿,庆忌的一个妃子。
虽不比西施、郑旦受宠,也没有王后季蔲的权势,但贞姜好歹生得倾国倾城,绝色之姿,又是齐国的公主,所以很受庆忌的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