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儿啊!我的儿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啊啊啊!!”
素白的灵车从街上驶过,哭得撕心裂肺的老太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咋回事?这两天怎么感觉帝都到处都有丧事?”
“你还不知道?那刘老太的儿子在京军中服役,这次和羌州那边来的军队演武,结果当场阵亡。”
“演武都能死?那也太倒霉了吧?”
“呵呵,上去两个营,一个活口都没下来,这踏马叫演武?这是在抽皇帝的脸啊!”
“什么?死了两个营?羌州那些蛮子想干什么?造反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天好多地方都在披麻戴孝……”
“踏马的,帝国大军怎么弱成这个样子?五十万人都凑不出一营强军么?”
“输完洋人输叛军,输完叛军输羌蛮,再下去要输给骥州野人了……”
“还不是那些当官的贪污腐败,听说因为这事,【武选司】的郎中、员外郎、主事全部进去了。”
“好!就该治治这些贪官污吏!”
“呵呵,一届一届换了多少官老爷?改过不啦?换汤不换药啊!”
“哼!这官场就是个大染缸,谁进去都一样,清廉者升迁无门,反倒是贪敛媚上者平步青云,最后朝堂上全是一群蠹虫!”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为了敛财争权,脸都不要了!”
“我看这大旻,吃枣药丸!”
义愤填膺的议论很快转进到大旻要完,但一个新的消息忽然让众人精神一振。
“什么?武安君要与三州军团演武??!”
“等等,武安君不是走的【武道】?什么时候转修【兵道】了?”
“不知道啊……”
虽然这消息疑点重重,但所有人憋屈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阵激动。
人民厌恶搜刮民脂民膏的王公大臣,但对于万千伟力归于己身的武道天骄却格外崇拜。
他们就是普通人的精神支柱,是自己理想的投影,是自己憧憬却错过的未来……
每次看到武安君镇压那些异族天骄,他们内心都会升起与有荣焉的骄傲。
这股骨子里的傲气支撑他们挺起腰杆,顶住压力,勇敢直面这愈发残酷的世道。
武安君就像是腐朽帝国最后的光辉,撕开乌云黑幕,不断提醒着人们泱泱天朝的荣光,激励他们继续奋勇拼搏……
“西军校场,等等,时间不就是今天吗?”
“什么?那还不赶快去占位置,我记得那校场旁边有几个小山包没人管,可以看到下面的全貌!”
“别急,先去洋商那里买支望远筒,没那玩意你啥都看不清!”
“嚯!兄弟高明啊!”
…………
类似的议论在帝都各处回荡,憋了大半个冬天的老百姓不顾严寒,纷纷朝着西军校场汇聚。
校场外的几个小山包上很快变得人山人海,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隐隐听到他们的呐喊助威。
但此时占地几平方公里的大校场上空无一人,舞台的主角正悠闲坐在温暖而舒适的看台上,拿着一个小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啜美酒。
馥郁甜美的酒香勾得所有人馋虫大冒,但看着醉眼朦胧,体态慵懒的俊美少年,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马上就要面对一场血战了,你还搁这儿喝酒呢?!
但不得不说,这种临阵饮酒行为确实潇洒霸气,很符合武安君目空一切的狂傲形象。
而在距离他们几公里外的另一个高台上,一群人的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
“乌将军,此战务必小心。”
“是!”
抱拳行礼,一身戎装的乌赞转身离去,准备做最后的整顿。
等到他离开后,德松弥卓望向肃杀萧瑟的校场,有些悲怜的长叹一声。
自从知道最后一战由武安君一人出手,他们就抓紧时间进行了无数推演。
甚至还以自己的【通神】姿态为标准做了一次实战演练。
而演练的结果是,他在全力以赴拼死500余人后“力竭而亡”。
也就是说赵胤舜的下限最少也能杀掉他们三分之一的战士!
但上限……无人知晓!
很可能今天出场的战士,绝大部分会死在那个怪物的剑下!
明明已经经历了两场血战,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为什么偏偏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数呢?
没人能想到大旻居然派出一名武夫来对阵,因为除了神话强者,【天狼营】的配置从理论上来说任何武夫都无法抗衡!
但偏偏,帝都有一个超出理论之外的怪物……
以三阶之躯比肩神明!
至尊天骄,大旻武安君——赵胤舜!
咀嚼着这个让人感到窒息的名字,德松弥卓缓慢而悠长的深吸一口气,隐隐体会到了古代异族面对鼎盛天朝时的绝望无力感。
天威煌煌,光是一个名字就能让人肝胆俱裂啊……
就在他感慨摇头之际,一条青黑色的长龙从看台下奔涌而过,很快在校场上组成森严军阵。
放弃了最擅长的马战,所有人都化身重步兵。
身披重甲,手持长枪,腰间悬挂一柄厚重弯刀,背上还背着一面精钢盾牌,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要不是最普通的士兵平均序列也达到了三阶,光是这些装备的重量就足以将他们压垮,更别说进行高强度的厮杀了!
见到大军出阵,彪悍的杀气直冲云霄,连远处的小山包上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压迫感。
但令人奇怪的是,自己这一方似乎没有任何动静,根本没有士兵出来摆开阵势。
“不是说武安君要带兵出阵么?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啊!”
而在奢华的看台上,慵懒的白衣少年缓缓起身,俯瞰远方长枪如林的军阵,陶醉的伸了个懒腰。
“师姐,帮我……”
将手里精致的小葫芦递到一半,赵胤舜忽然想起了什么,收回酒葫芦别在腰间。
“算了,待会儿兴致来了还能再嘬两口。”
手伸到一半的李悯动作一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