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撒到了缓缓起伏的波涛上,将大半片海面,都映的如同鲜血般刺目。
几艘高句丽的龟甲船挂上风帆,破开这如血般的浪涛,向着南边快速驶去。
今日的浪很小,哪怕这龟甲船行驶的很快,可船上的人,却感觉不到多少的晃动。
作为此行指挥的麻杆与冬瓜,并没有如其他高句丽士兵一般,躲在船舱里呼呼大睡,好养足精神,准备明日大干一场。
俩人反倒是不约而同的上到了甲板,看着夕阳如血,心中,也是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此行,真的会如傉萨说的那般顺利?
几乎同一时间,大海的对面,萧寒所在的那处海滩上。
也不知是天上的云雾阻隔,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里的夕阳,却是温柔的金黄色。
尤其是那段临海的沙滩,被这金黄色的阳光一照,当真灿烂如锦!
无数晶莹的沙子,在往外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中间掺杂着数不清的贝壳碎片,如同珍珠般,点缀其中,一眼望过去,当真如同幻境一般,不似人间! .??.
不过,还不等萧寒对着眼前美景“赋诗一首”,一个大煞风景的身影,却猛然从众人眼前奔过!
“他娘的!别跑,让老子逮住,非把你煮了!”
沙滩上,刘弘基赤着一双大脚,如同大黑耗子般,从众人眼前跑过,在他的前面,一只石头蟹划拉着八只爪子,溜得飞快!
原来,刚刚刘弘基溜达累了,随便找了块礁石坐了一会,没想到,这只胆大包天的螃蟹竟然从石头底下钻出来,在他散发着咸鱼气味的脚丫子上,狠狠地钳了一下,当场连血都钳出来了!
他刘弘基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吃过这亏?当即大怒,飞起一脚,就将这螃蟹踢飞出去!
这还不算!老刘又朝着这螃蟹飞出去的方向猛追过去,誓要将这畜生大卸八块!
结果,沙滩上,就上演了这么一出蟹跑人追的奇景。
只是,这看起来憨笨的螃蟹,竟然灵活的很!从空中落到沙滩上后,当即一个翻身,朝着大海就冲了过去!
而刘弘基因为体格太大,那双大脚丫子踩在沙滩上,一脚就是一个深坑!追了半响,愣是连根毛都没有追上,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嚣张的螃蟹冲进浪花当中,再不见了踪影。
“呸!他娘的,算你跑得快!”
冲到海水前面,见再寻不到那只螃蟹的踪影,喘着粗气的刘弘基终于无奈的停了下来,而这一停下,他才感觉脚上的伤口一阵刺痛传来。
低头朝脚上看去,却是发现,那只螃蟹的钳子,竟然还死死的夹在脚上,伤口被粘了海水的沙子糊住,蛰的生疼!
“嘶,这死螃蟹!”
咬牙切齿的从脚上将那只螃蟹钳子拽下来,刘弘基正要扬手将它远远丢出去,想了想,却又放下了手!
不成,就这么丢了,实在是难解他心头之恨,必须给它烧了吃了
,才能告慰自己幼小受伤的心灵。
“哈哈哈……”
“刘大将军回来了?呦,还斩了敌人一臂,厉害,厉害!嗤嗤……”
岸边上,看着刘弘基提着一只螃蟹钳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无良的萧寒和老牛两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连带着旁边的小东和愣子等侍卫,也是各自忍俊不禁,愣是把一张张脸憋的跟昆仑紫瓜一样,叫人生怕下一秒,就会憋死在当场!
“呸!晦气!”
刘弘基心大,也不在乎萧寒等人的哄笑。
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萧寒的身边,顺手将手里的螃蟹丢给正咧着大嘴偷笑的小魏三,哼道:“拿着,别丢了!一会记住把它烧了,除了老子,谁也不让吃!”
“一会烧了?”萧寒听到这话,总算是止住了大笑,诧异的看着刘弘基道:“怎么,今晚你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
刘弘基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边揉着脚上的伤口,一边道:“回去作甚?那个小破城里面又闷又热,还不如在这里凉快!你以前不是同俺说过,晚上赶海,最是有趣?正好今晚上有空,咱就在这试上一试!”
“咳咳……”
听刘弘基这么说,老牛轻咳一声,皱着眉头打断道:“在这里露营,怕是不妥吧?昨日高句丽人不是刚来,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刘弘基连头都懒得抬,只斜眼瞥向牛进达道:“俺说老牛,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难不成,你还怕那些蛮夷宵小之辈?要不你回去吧,俺跟萧寒在这就行!”
“俺怕高句丽人?”老牛当即大怒,一把揪住刘弘基的脖领子,吐沫星子如天女散花般,全喷了出去:“姓刘的,你把话说清楚,俺老牛这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岂怕那些高句丽棒子?”
刘弘基随手挡开老牛的爪子,哼道:“那你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俺那是怕遇到啥危险,你这牲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萧寒他……”
说着,牛进达就朝着萧寒看了过来,而随着他这一看,所有人的目光,也同时向萧寒聚集而来。
“嘎?”
可怜萧寒刚刚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此刻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突兀的看向自己,虽然这些人都没说话,但那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表达:万一敌人来了,这个废物岂不要被捉了去?
“都看我干嘛?”
面对着一道道各异的目光,萧寒的一张脸迅速红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回瞪了回去:“老子厉害的很!信不信,别说几个棒子,就算你们一起上,也在老子手底下讨不到好!谁怕他们?”
“哈哈哈,信,我们信还不行?”
见萧寒发怒,刘弘基嘿嘿一笑,朝老牛挤了挤眼睛,然后打着哈哈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趁着现在天没黑,让愣子骑马回城,弄两顶帐篷回来,他娘的,早知道这里这么风凉,咱来的时候,就该把帐篷带过来的!”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撒到了缓缓起伏的波涛上,将大半片海面,都映的如同鲜血般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