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瑾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所以,叫他们离开的事情你是打算交给我了?”
陆长生说道,“你喝了他们这么多酒水,何秀娟舍不得吃的那块卤肉也当做柳儿的拜师礼送给你吃了,你只教了柳儿几个字。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劝他们换个地方的这个事情,非你莫属了。”
孔瑾手一摊,“行吧,我总得多带几个人走才行。”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让他们转移。”
陆长生看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下,四处有烟雾弥漫,那些地方有人烧火做饭,有人放火烧山,也有人烧杀抢劫。
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乌烟瘴气。
“尽早吧,就在这两天最好。”
“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就这几天,幽州虎狼兵就要攻打过来了。”
孔瑾点点头,“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了。”
陆长生又坐了一会,想起那棵惊雷木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还有一些小点点在上面,不知道是开花了,还是长虫子了,便走下城头前去看看。
人未到,风铃便发出柔和的声音,似乎在欢呼,似乎在满怀喜悦。
听到声音,小白也从陆长生怀中跳了下来,围着惊雷木闻一闻,四处嗅一嗅。
随即,抬起后退,便洒了点水在树根上。
洒完之后,小白似乎极为满意,抖了抖身子,又往树上爬去。
惊雷木已经长得有七尺高了,枝叶很茂盛,碧绿碧绿的,很养眼。
陆长生看见小白爬在树干上,在不停地嗅一个花苞,这才发现,惊雷木真的要开花了。
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刚三朵。
含苞待放,顶端不是粉红,而是鲜红欲滴。
宛如鲜血一般,红的通透,红的让人有些恍惚。
“海风吹瘦骨,单衣冷、八月出榆关。看地尽塞垣,惊沙北走;山侵溟渤,叠障东还。人何在?
柳柔摇不定,草短绿应难。一树桃花,向人独笑;颓垣短短,曲水湾湾。东风知多少?
长安九月暮,芳思都删。不为寻春较远,辜负春阑。念玉容寂寞,更无人处,经他风雨,能几多番?”
陆长生喃喃念着,伸手便要去触碰最顶端的那株花苞,手停留在半空,又放了下来。
“武王当年是最爱桃花的,而张爷爷却是最喜欢在桃花树下喝酒,他还常常念那首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
“张爷爷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应该有一百二十岁了吧,或许还不止。”
“他当年说我命格奇特,要十六岁才能帮我算一卦,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长生想起一些往事,心里便有些沉重,“小白,下来吧,陪我到前面走走。”
小白似乎对花苞有些痴迷,不断地用粉红色的小鼻子嗅着,一脸满足的模样。
听到陆长生的召唤,有些犹豫,见陆长生转身要走,这才从桃树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顺着陆长生的衣服钻入他的怀抱中。
走到界碑处,陆长生摸了摸那把杀猪刀。
他已经不记得那日扛着这把杀猪刀来离阳城的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了。
有些人,哪怕拥有名字,也不是来让人记住的。
毕竟没有人在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
“刀,还是要磨啊!”
“人,还是要杀啊!”
“大汉远征军,既为远征,岂能停下步伐?岂能故步自封等着人上来杀戮?”
看着巨大杀猪刀刀身上的隐约锈迹,陆长生心中一动,一股煞气从丹田之中瞬间升腾而出。
“我为大汉守城六年,无一援兵来助,因为大汉朝廷已经丢盔弃甲逃亡江南。”
“我为大汉开疆拓土二十丈,天下无人知晓,因为皇室已然颓废,不思进取。”
陆长生上前一步,手一用力,“咔嚓”一声,青石碎裂,杀猪刀拔出!
“皇室无能,朝廷腐朽,我大汉远征军当力挽狂澜,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片天空!”
“军中应唱大刀环,誓灭北莽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大丈夫行事,何需有人援助,何需让人知晓,但求无愧于心!”
陆长生眼中猩红一片,长发无风飘荡,手持杀猪刀,大步朝前狂奔,一刀挥去,将一处流沙郡暗哨轰塌,有数人来不及躲闪,化为血肉。
陆长生脚步依旧没有停留,而是来到一处叫平顶坡的小山丘前,将杀猪刀掷出。
碎石飞溅,响声震天!
“今有大汉远征军陆长生,再为大汉开疆拓土三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