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红烛高照,三丈方圆的戏台上,一青衣水袖曼舞,身子缠绵,体态动人,唱腔更是清丽婉转,如泣如诉。
戏台之下,高朋满座,上下两层的戏楼坐得满满当当。
人人裹着冬衣,捧一杯冒着白气的热茶,看着戏台连声叫好。
戏楼中锣鼓热烈,戏楼外大雪纷飞,人声鼎沸。
二楼雅间,两个富态的两个中年男人对坐,应当是两个商人。
两人偶尔往下面戏台上瞧上一眼,偶尔喝一口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南枝坊也快到头了,最好的戏没了霸王也没了姬,改换女驸马天天唱,早晚也腻。”矮一些的胖商人说道。
“霸王别姬你就不腻?”高一些的笑眯眯地问。
“也腻,但人不腻,嘿嘿……”
两人相视猥琐一笑,都是心知肚明。
“可惜了,投什么井。”矮胖商人摇头抿了一口茶水。
“呸呸,别再说晦气事,眼看着快过年,来戏楼取个乐还听你提这些事,不是闹我心?”高个胖商人拿起烟袋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雾,“不过我听说这南枝坊的赵老板又找到一个美人儿,身段妖娆,声如黄鹂,这戏楼啊,一时半会儿还黄不了。”
“也该他发财,这老王八。”
只听那矮胖商人笑道:“可不是,外面这么大的雪,这戏楼里照样坐得满满当当,谁是来看这青衣的?”
“也不知道小花旦,够辣不够辣~”
两人正说着,高个儿胖商人眼睛忽然一直,竟是烟袋也不抽了,人如痴傻了一般,怔怔地盯着后台方向。
矮胖商人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朝着一楼戏台后瞧去,胖胖的身子瞬时一颤。
整个人是目瞪口呆。
两人所见,皆是一人。
其人不过十五六岁,却生得唇红齿白,花容月貌,许是从外街刚回来,发梢肩头落了些雪,雪落在她单薄的棉衣上,不仅不显寒酸,反多添了几分恬静端庄。
“还看什么小花旦,这是天赐的青衣……”
高个儿胖商人打了个哆嗦,烟袋掉在了地上,激动得面色潮红。
他拍了一把银钱在桌上,叫来跑腿:“把你们赵老板给我叫来!”
小厮弯着腰一掌先捞走了钱,赶紧赔笑道:“好的王二爷,请稍待……”
“王有德,你看上她了?”矮个胖商人明知故问。
那被他称为王有德的商人自然是一点头:“你不许同我争,我只要这个,多少钱都要!”
“我同你争?”他一耸脖子,“得,我还是等小花旦吧。”
不一会儿,南枝坊老板赵启功来了。
他一抬眼,就认出了正主,忙笑道:“王老板,许久不见你来吃茶看戏,近日可好?”
“休说废话,我问你,你戏班子里是不是又来了个新人?”王有德问道。
赵启功一怔,看王有德那猴急的脸色,他哪里还能不懂?
稍一思量,便说道:“是来了新人,不过不是一个……”
王有德一愣:“哦?那有几个?”
赵启功先是比出一只右手,然后又加了一根左手食指:“六个。”
————
“嗡——”
“嗡——”
手机的震动将梅思君惊醒。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阳打来的电话。
好奇怪的梦……他喝了一口茶,精神有些恍惚,竟然是梦到了还没去的南枝坊。
那南枝坊兴盛时,距离现在快有百余年了,看来这个终极游戏,确实让他日有所思了……
梅思君按下了接听: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