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火殿堂中,一列列魂火灯盏闪耀着,负责看守的守卫满头大汗,站在他身前的正是监首,无形的威严让人不敢抬头。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监首淡漠的声音传入耳中。
守卫急忙回应:“一炷香之前,发现这件事之后,我们就迅速向您汇报了。”
有几个地方,是监首重点监察的地方,魂火堂正是其中之一,其中存放着镇南城几乎所有高层的魂火。
这里的人,已经被他清理过一遍,现在的为首者,是临时提拔起来的,直接向他负责。
“刚查到一些事情,他的魂火就灭了,太巧了。”监首神色阴沉。
这两天时间,他可不是简单的矗立在天穹上俯瞰镇南城,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
藤龙不愧是寻天雷部之首,效率很高,很快就发现了刑狱部的异常,他们有一部分人,活跃在暗中,不知在干什么事。
藤龙向他保证,再过几天,就能弄清楚,那群人到底在干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对南北下手,这家伙的魂火竟然熄灭了。
线索猛然又断裂。
“很好。”监首缓缓点头:“这个消息暂时保密,如果有其他人知道,我先斩你。”
“在下明白,消息绝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守卫跪伏在地上,连连保证,满头冷汗。
监首默不作声,很快,背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藤龙,拜见大人。”藤龙半跪在地上,向这位大夏强者,奉上自己的敬意。
“何事?”监首沉声问道。
“南北,早些时候突然消失了。”藤龙低着头:“我一直盯着他,但他掌控部份大阵之力,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大人,我认为不能再等了,他似乎发现了我们,等他回来,必须将其抓起来。”
“传我命令,现在把寻天整个刑狱部全都严加看守起来,任何人不得离开。”监首眸中冷光一闪。
藤龙脸色微变,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这位监首,“大人,现在就动手,很容易打草惊蛇,南北或许不会再返回。”
藤龙投靠过来,带来了很多关于寻天的情报,不过寻天现在本就分崩离析了,这些情报价值不大。
所以他急需展现自己的价值,为监首所用,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他极为卖力。
更是在短时间内,发现了异常活跃的刑狱部,以及不少暗子。
但现在直接动手围堵,南北必然会发现不对劲。
“已经晚了,南北的魂火熄灭了。”监首脸色沉凝。
“什么?”藤龙一愣,魂火直接熄灭了?
谁干的,镇南王?还是其他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刚盯上他,还没动手,就死了。
藤龙也敏锐的意识到,这也太巧合了。
“是。”藤龙领命,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的动作很快,藤龙这段时间,已经对镇南城的确十分熟悉,刑狱部的各个出口,甚至一些隐秘要道,他都很了解。
突如其来的行动,让很多处于观望中的镇南城高层,惴惴不安。
镇南王消失多日不见踪影,城中风云诡谲,南北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事情。
现在更是直接,被投靠过来的寻天部围了起来,这释放了一个极为要命的信号。大夏已经对他们完全不信任。
宁愿动用刚投靠过来的寻天之人,也不愿意用他们的人。
刑狱部大堂,一众高层全都被围堵在这里,嘈杂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不让我们出去?”
“是啊,还约了南派的宿老喝酒呢…”
“……”
众人议论纷纷,缓解着内心的焦躁。
最前列,杨瑞昌脸色沉凝,他是南北的心腹,也是为数不多知道绝大部分事情的人。
他有种感觉,今日之事,绝对和之前影鬃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听着耳边越来越聒噪的嘈杂声,他按捺不住了,忍不住一声叱喝:“都给我闭嘴!”
他猛然转身,长久以来积蓄的威严让堂中为之一静,众人看着这位南大人的心腹。
“喋喋不休,像菜市场一样成何体统,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便什么都不怕,你们又在畏惧什么?”杨瑞昌环视四周,众人讪笑不止。
而后,他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藤龙,“这位兄台,能否透个底,到底什么事,让我们心中有个数。”
藤龙瞥了他一眼:“老兄,不是我不愿意透露,听命行事罢了,监首大人下令,我们按照命令行事,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杨瑞昌心中一沉,勉强抬手道:“多谢兄台。”
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雷厉风行的监首就驾临了这里,直接坐在了南北的位置上,没有搭理任何人。
“见过监首大人。”杨瑞昌率先半跪在地上,其他人有样学样。
监首俯视着下方一众人,或许在这些人中就有镇南王的死忠,此刻心中正在嘲笑着他,嘲笑着大夏。
“南北死了。”监首语出惊人,话音落下犹如一枚惊雷砸在堂中,所有人都惊愕的抬起了头。
包括最前首的杨瑞昌,他心神震骇,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难以自持。
这一瞬间的反应,足以看得出很多事情,监首尽收眼底,却没有说话。
片刻后,一些人反应了过来,心神颤抖,和同僚互相对视,同时惴惴不安。
“监首大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杨瑞昌语气艰难的询问。
“不超过半天。”监首语气淡漠:“南北是镇南城四部之首,其登记玉册,在陛下面前也是过目的。”
“这不是一件小事,事关大夏威严,所以我要彻查到底,封禁整个刑狱部,也是想还你们的上首一个公道。”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南北的行程。”监首问道。
“这个…”下方嘈杂了起来,众人露出为难的神色,最终把目光投向最前方的杨瑞昌。
感受着后方的眼神,杨瑞昌明白,其他人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最了解南北的,还得是他。
“监首大人,我是南大人的心腹,至于其他人,都只是听命行事罢了,很多人连南大人的面都见不到。”杨瑞昌看着监首。
监首打量着他,道:“既然如此,把其他人带离这里吧。”
身后众人对杨瑞昌投以感激的目光,不管好事还是坏事,暂时撤离最中央的旋涡总归是好的。
共事多年,杨瑞昌还念着点儿情分。
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监首才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有件事我想问问监首大人。”杨瑞昌神色迟疑,道:“大人知不知道,南大人最近在干什么?”
“嗯?”监首眼神微眯:“他在干什么?”
果然…见监首这个反应,杨瑞昌心中一沉,南北死后监首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刑狱部探查,而不是先找南北生前的心腹。
所以从侧面证明,监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明安皇子竟然没把这件事告诉监首。
南北一直认为,他干的事情,大夏一众高层,应该已经知道,只是并不满意,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不行,南北都死了,背叛镇南王我也有份,必须抱上大腿,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杨瑞昌深吸一口气,抛出一颗大雷:“大人,城中有鬼。”
“鬼?什么人的鬼?”监首神色莫测。
“镇南王的鬼。”
“这座城中不都是镇南王的鬼吗?”
杨瑞昌摇头,“我要说的,是在您身边的。”
“在我身边?”监首神色微变:“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
“明安皇子。”杨瑞昌吐出四个字,监首有一瞬间的错愕,怎么又牵扯到明安皇子了?
“不瞒您说,南大人似乎猜到了镇南王在干什么,不想跟在他身后,前段时间您不在城中,只有明安皇子。”杨瑞昌整理语言,叙述道:
“南大人抓了一尊镇南王麾下的密探头子名为影鬃,给明安皇子送了过去,以做投名状。”
“只是,事后,南大人久久没有等到明安皇子的召见,这件事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您也不知道?”
监首神色阴沉,镇南王麾下的密探头子?
南北竟然已经背叛镇南王,这段时间,藤龙一直在浪费时间。
不,主要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浪费时间。
这么要紧的消息,明安居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何证明你说的真假?”监首也没有第一时间相信,而是求证道。
“禀大人,当日前去之时,南大人有四名心腹跟随,明安皇子身边也有几人见证,当场对峙即可。”杨瑞昌坦然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前去,与明安当场对峙。”监首心中各种猜测浮现。
对于这些皇子,他一个都不相信,这些人身边龙蛇混杂,每一个心思都极为深沉。
久经熏陶,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特别是天地大变之下,局势更是莫测。
“还有一件事,你可知今日南北去干什么了?”监首又问道。
“不知,南大人行事向来自有想法,基本上不和我商讨。”杨瑞昌先是摇头,而后又犹豫道:
“不过,因为明安皇子迟迟没有反应,听说您回来之后,好像准备去找您。”
“找我?”监首不解:“我已经回来几天,怎么不见他上门。”
“这个,我也不知,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没有后续反应,南大人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吧。”杨瑞昌也不明白。
“愚蠢!”监首呵斥一声,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带着杨瑞昌匆匆离去。
………
王宫大殿,因为天帝陨落,这两天,明安的心情一直很好,连带着修行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唉…这也太慢了,我怎么就不是仙神转世呢,随随便便就能突破。”明安暗自嘀咕。
有仙神转世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修行速度近乎跳跃式,再让明安水磨功夫似的修行,着实有些折磨人。
但没办法,他出身大夏皇族,已经远比其他人修行者要好。
好不容易有个好的修行状态,但没多久就被打断了,监首气势汹汹的到来,带着杨瑞昌,直接把明安从修行状态中薅了出来。
“您这是?”明安不解,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一群人。
蓦然间,他瞳孔收缩,看到了一个熟人--杨瑞昌。
此人他记得,当时跟在南北身后,送密探头子的时候他见过。
几乎是在瞬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影鬃的事情,被监首发现了。
不过,当初他决定不告诉监首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今天。
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之后,他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明白怎么回事了?”监首看到明安的神色变化,便明白杨瑞昌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大概明白了。”明安迟疑道。
“大概?”监首眸光中掠过些许不满。
正此时,敖长老老匆匆赶来,见到如此大的阵仗,以及其中的杨瑞昌,脸颊不由得泛起些许冷汗。
“你也来了,敖长老,你是钦天监的人,此人说,不久之前南北城送来镇南王麾下的密探头子,名为影鬃,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监首心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愠怒,他为了镇南王之事各处奔波,然而,后方有这么大的转机,却没人告诉他。
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明安皇子也就罢了,敖长老,作为钦天监的人,竟然也没告诉他。
“这个…”敖长老露出为难的神色,看着明安皇子。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监首沉声喝道。
明安收敛神色,变的古井无波,“监首大人,南疆之事我为主要负责人,汇报或者不汇报,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反应过度了。”
明安的确是表面上的负责人,可实际上只是个吉祥物,代表着夏皇。
监首面色一冷,没想到明安竟然会出说出这种话:“负责?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当然。”明安傲然道:“南疆的担子,在我身上扛着,天帝已经死了,我当然负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