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茹?!”容姑姑大惊,嚯的猛站起来,又发现自己这行为有些失态,僵硬的重新坐下,干笑,“您为什么看中香茹呢?”
“姑姑,我知道你舍不得香茹,可是自从这丫头负责肖姑姑饮食以来,我就发现她似乎有些学医的天赋。你也知道咱们医馆有个规矩,医婆有从别处调丫头进药房的权利。”
“您看得起她是她的福气,可是调入药房就算了吧,那丫头除了会做饭,其他的都不行。”
“哎,姑姑,话不是这样说的,香茹这丫头我蛮看好的,她做的那些饭菜常人看来觉得普通,不过就是花样多些。可是在我看来,那每道饮食都颇讲究,正好合了肖姑姑的需要,你是厨房掌事姑姑,香茹在你手底下做事,你不会不知道她做那些菜的道理吧?”
“这……”容姑姑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姑姑,把香茹给我吧,我不会亏待她的。”
“谢医婆,我知医馆规矩,也知道您是有意想要栽培她,可不是我泼冷水,她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十八岁就是考医婆的年龄上限,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学习时间了,何必让她去药房受煎熬呢?”
“你又怎知一定是煎熬而不是如鱼得水呢?姑姑几番搪塞,我还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毕竟自己手下的丫头去了药房要是有所成绩,你脸面上也有光啊。”
“哪里哪里,没有隐情,没有隐情。”容姑姑急忙否认。
“本来我可以请肖姑姑直接下令调香茹入药房,但是念着香茹现在是姑姑手下爱将,敬你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姑姑,才特意来打声招呼,如果姑姑爽快一些,我必也会回报姑姑一些好处。”
“谢医婆有心了,不敢求回报,只是药房方姑姑她……”
“姑姑此言是何意?方姑姑不过是药房掌事姑姑,管着药房大小杂事而已,难道说姑姑认为方姑姑才是药房说一不二的人物?”谢医婆的语气听着不太好。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容姑姑生怕谢医婆误会,连连摆手,“我当然知道她在您面前不算什么,可我毕竟与她同事多年,积怨颇深,香茹又是我手下丫头,一旦调过去了难保将来日子难过。”
“姑姑这话就不对了,既是我看中的丫头,调过去了自然有我照顾,怎么会让别人有机会挟私报复?”
“难道说您是想收香茹那丫头为徒?”容姑姑终于听出谢医婆话里的意思,面上表情古怪。
“是又怎样?她不值么?”谢医婆觉得容姑姑反应奇怪,既不是高兴也不是吃惊,好像颇为难,可又不像是怕香茹受委屈的那种担心,再联想到肖姑姑手上那本名册副本上与正本不符的部分内容,谢医婆想这容姑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谢医婆,您看得起她是她的荣幸,我也很为她高兴。可是让非医家出身的女儿进药房学医,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为她了?要是学得好也就罢了,无人说闲话,万一她要学得不好,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那时你脸上也无光啊。”
“那有何妨,她若是真的资质有限,过不了十八岁的那道槛,大不了再把她发回厨房就是了。好了,容姑姑,我时间有限,你不要再和我蘑菇了,听说肖姑姑还没最终决定继任人选呢。”
容姑姑一颗心如擂鼓般猛烈跳动起来,咚咚咚咚的,感觉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容姑姑下意识的抚上自己胸口。
“谢医婆,您刚才那话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您什么都没说。”
“容姑姑,想必你也知道我和肖姑姑的关系,她疼我我敬她,再过十来日她就离宫了,到时候我托她带封信出去,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谢家要照顾一个老人安度晚年还是可以的。同样的,我若是求她什么事,她那么疼我肯定也是会答应。”
谢医婆不甚在意的弹弹手指甲,轻睨容姑姑一眼,接着道:“我敬你是老姑姑,才亲自来向你讨人,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们医婆不会做人。你要是左右敷衍我,那此事就算了,当我没来过。”说罢,谢医婆作势就要起身告辞。
“别别别,谢医婆我没说不肯呐,只是香茹从一进来就在我的手下,我视她为我的孩子,替她多担几分心罢了。”容姑姑心底有些惴惴不安,谢医婆来势汹汹,不会是香茹私底下就先跟她达成什么交易吧?
“容姑姑,你就别为香茹将来的日子操心了,有些苦头如果必然要吃的话,早吃比晚吃好。何况我还一直闹不明白一件事,明明医家出身的何香茹怎么当初会送进厨房,结果白白浪费四年时光。”
“什么!?谢医婆怎么会……”脱口而出的话语讲了一半,又立刻警醒地闭上嘴巴。
“这种和皇家规矩对着干的事,容姑姑想必不是知情人吧?”谢医婆故意说出那番话,目的就是要试探容姑姑的反应,而容姑姑的表现没让她失望。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借我十个胆子也不会干这样的事啊,当初新人进来,都是肖姑姑照着名册分派的,我只管把分到我手下的人领走,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是啊,我也这么想来着,名册这东西一般人见不着,要不是我去看了名册正本,还不知道原来在厨房里藏着这样一个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