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衍还提出一个猜想,在同温同压下,体积相同的任何气体(可以是单一气体,也可以是混合气体。可以是单质气体,也可以是化合物气体)具有相同的分子数。
这个猜想是反直觉的,所有的化学家们,一直认为不同的分子(分子往往被误认为原子)体积有差异。
某方程和某常数,谢衍并未提及,因为过于超前了。
朱世镕放下论文,拿出自己的烟斗,抖进去南洋产的烟丝,点燃之后开始吞云吐雾。
朱世镕没有洛阳那个老头子的沉重学术包袱。
因为那个老头子,学术成果太多了,而且已经六十多岁。
让这种老人接受新的理论,并且还要推翻前半生的大部分成果,跟直接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半锅烟丝抽完,朱世镕开始给朋友写信。
给朋友写完,又给谢衍写信,邀请谢衍到开封来做客。
他不知道谢衍的年龄,刚开始以为是个年轻人,看完论文又觉得是个中年学者。而且地址留的是黄州府通判厅后宅,他猜测谢衍应该是黄州通判或其家人、西席。
如果朱世镕知道谢衍还是个学生,必然想尽办法特招进开封太学收为徒弟。就算谢衍那套理论错误,这种年轻人也值得培养。
信件全部书写完毕,朱世镕溜达去隔壁的办公室,他想跟研究物理的同事讨论如何增加天平的精度。
这一百多年来,实验室的天平精度一直在增加。
即不断增加天平的臂长。
这种提高精度的方法,已经达到了极限,必须换一种全新思维才能取得突破。
“难啊,”田守一叹息道,“你们搞化学的想改进天平,我们搞物理的就不想吗?全国那么多物理学者,这二十年来始终难有寸进。”
朱世镕说:“增加天平臂长,已经走到头了,你有没有其他想法?”
田守一摇头。
两人沉默,各自拿出烟丝吞云吐雾,办公室里很快就宛如仙境。
“砰砰砰砰……”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大声喊道:“两位先生,环球航海家回来了,路过开封即将进京,刚在开封城外驿站下榻!”
朱世镕蹭的站起,带着疑惑的表情说:“谁在搞环球航海?”
“不知道啊。”田守一也迷糊。
这个时空的大明,没有环球海航的需求。
一来国内市场就很大,二来靠着南洋和印度就能吃撑,三来还有广大的中亚、西亚、东北非市场。
别说环球航行了,就连美洲都没人想去。
即便是三十年前,在美洲陆续发现金银矿,跑去淘金的同样很少,因为美洲实在太远了,而且航行的风险性也极高。
同样的,大明的火器发展也极为缓慢。
因为没有需求!
武器、铠甲发展最快速的时期,必然伴随着常年战乱,大明哪有恁多仗来打?就算打仗,现有武器也足够了。
几十年前,火器技术就已经扩散到西亚、东欧。
但即便是拥有了火器,西亚、东欧的军队,也照样打不过大明边军。
大明的问题,始终在内部。
众多太学师生,纷纷出城前往驿站,想跟环球航海者打听一下见闻。
却见驿站之外,环球航海团队的首领,朝着众人拱手道:“诸位请体谅一下,鄙人是在四年前,奉先帝之命出海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在印度就听闻先皇驾崩的消息。许多见闻,暂时还不能外传,现下需要先去洛阳向新君复命!”
有人叫喊道:“那就捡能说的讲呗。”
航海首领说:“美州很大很大,比我们想象中还大。它应该是狭长的,要从南边绕很远才能过去。正常航行的话,环球一圈估计要两三年,我们在半路耽搁才用了四年。”
“美州往南走可有邦国?”又有人问。
航海首领说:“我们跟土著接触不深,而且言语也不通,不知道是否有邦国。但部落肯定是有的,而且懂得纺织、制陶和耕种,但他们似乎不懂得冶铁。”
美洲文明发展到最后,其实是懂冶铁的,只不过还没普及而已。
又有人问:“过了美州,大洋之中是否还有陆地?”
航海首领说:“美州之东又是大洋,横渡大洋便到了泰西诸国的南边(西非黄金海岸)。我们抵达那里的时候,船只受损严重,只能先去泰西诸国补船。”
“我读过《泰西诸国志略》,他们那边是否还有皇帝?”人们继续打听。
航海首领说:“有僭越称帝者,但皆不能服众,宛如先秦时候的周天子。好了,能说的只有这些,各位还是不要聚在这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