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天君看向道人,淡淡问道。
他的背影不知何时又被正面所取代,前来拜见的申侯甚至都没看到天君的背面,来之时就只看到天君注视着自己了。
申侯微微垂眸,似是表现出敬畏之意,道:“贫道在玉虚观之时,曾和仙宫有所联络,此前仙宫再度联络贫道,似是想要插手我方与朝廷之战。天君,贫道该如何回复?”
“仙后与天璇乃是宿敌,之前更是被迫迁移仙宫,以避天璇之锋芒,此次想要插手,倒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天君轻笑一声,道:“既是想要入局,本座就如她之意。申侯,你去见一见仙后,诉明本座之意见,若有条件,皆可答应。”
正是缺少棋子的时候,仙后入场,天君自然欢迎。
至于仙后本身是否抱着什么想法······天君不在乎。
或者说,她要是没什么想法,那才是不正常的。
反正只要能够出力,三品战力多多益善。
“是。”
申侯又是行礼,正要转身离去,不料天君又道:“等等。”
“去见仙后之前,先见谈无为,让她传出消息,太白真君要与广乘道人战于汉江,一决高下。”
传这消息?
这是要作甚?
据申侯所知,道君可是和天君尿不到一壶里去的,甚至双方有不小的仇怨。百年前,就是道君亲手打坏了天君的肉身,令他夺舍转生。
太白真君虽是和天君有合作,但在佛国之战后,双方便断了联系。看情况,是太白真君听了道君意见。
眼下太白真君似是吃了回头草,可道君还是和天君是敌非友,要是道君让太白真君回返,岂不是对天君不利?
申侯心中疑惑,表面上则是毫无异色地点头道:“是。”
他离开山顶之后,就驾着龙须虎直接飞空,只是在临走之时,忍不住看向了山腰处的道观。
来时也是驾着龙须虎来到接近峰顶的位置,当时没注意,现在再看,却是能够发现一股凌厉之势在道观中若隐若现。这股剑势,八成就是来自于太白真君。
‘天君行事越来越奇怪了,另外,师兄要和太白真君决战,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申侯都和玉虚观以及姜离失联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广乘道人看起来都到了荆州,结果也不联系他一下。
这让申侯忍不住心中犯嘀咕。
总觉得他这个卧底很奇怪,上线基本都不和他联系的,连卧底知晓多少的敌方消息都不过问。这样的话,派这个卧底来干嘛?
‘贫道也是自觉颇具智计了,没想到无论是天君还是家主,都让贫道完全看不懂用意。’
申侯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低叹一声,‘罢了,还是老老实实办事吧,家主那边自有决断。反正······也快了。’
天君和姜离决战之后,他这个卧底也是做到头了,距离回归姜氏当副家主,回返宗门当副观主的日子不远了。
这般想着,申侯平添几分动力,以自身之功力助龙须虎催动纵地金光术,化作一道金光划空而去。
·········
·········
之后的几天,荆州有了暂时的平静。
姜离沉迷于修炼不可自拔,连女色都暂时戒了,整日在琢磨炼实成虚和三宝玉如意,天君这边也是偃旗息鼓,没有相争的意思。
不过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南方之地的江河皆是水流湍急,偶尔能见到一些怪异的影子在水下游过,惊得百姓都不敢接近。
这是龙宫在召集妖修。
荆州中突然多了很多披麻衣,穿草鞋,却气势不凡之人,他们有目的地收集消息,并且接近汉江。
这是墨门中人入场。
荆州南方与扬州交界处,有浩然之气席卷,儒生行于江河之畔,与妖修争杀。
这是太学之人在除妖。
各方之人皆是现出了踪迹,并且有意识地接近汉江,也就是姜离和天君两方的交战之处。
与此同时,在扬州的一处河边小道上,骑牛的老道也在看向汉江的方向。
“是成还是亡,就看你自己的了,徒弟。”老道低声说道。
座下的青牛听到这句话,打了个响鼻,沉沉道:“道君,你不插手吗?”
“老道现在三清元神都被打散了两个,剩下的那个也是好不容易才恢复好,你让老道插手,是想要换个主人吗?”
道君拍了拍牛头,声音悠悠,不见着急之色,“生死有命,老道能够护他一时,可没法护他一世,这一关,终究得他自己去走。”
“那我转道?”正在接近荆州的青牛问道。
“不用转,你转了道,天君找不到老道了怎么办?”道君发出一声莫名的笑。
“天君要找道君?作甚?”
“谁知道呢?也许,是看上老道这一身的神通了。”
道君不紧不慢地说着,斜坐在牛背上,慢慢接近荆州。
时间,就在各方的行动中匆匆流逝,不知不觉间,七日已过。
这一日,姜离终于舍得从修炼中回神,在震泽雷池畔起身,淡淡道:“时间到了。”
在他对面,广乘道人朗笑一声,阴阳两道剑光冲霄而起,于半空中交织出通天彻地的剑势。
同一时间,扬州方向也有擎天的剑光升起,直抵苍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