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身下麒麟当空而起,直往北邙!
后方,一身甲胄的闵贡将手里的灯笼一晃,便将几个阉宦的残魂摄入其中,灯火烧的残魂惨叫连连。
“尔等不是要见主人一面才肯离去么,便随吾前往吧。”
话落,他便领着十几名银甲亲兵骑天马而腾空,紧随其后。
更远的地方,又有一队人马过来。
当首的那个,却是个脸瘦鼻弯、留着山羊胡的文士。
“卢植当先一步。”
他看着远处的兵马,转头对阴影中一人道:“文和,可要前往?”
“快不过银麒麟,”阴影中人摇摇头,“州牧令君来此,本意并非救驾,今局势不明,尚有杀机潜伏,正好让他人投石问路。卢尚书人马不多,纵是神通有成,却双拳难敌四手,待得帝王惊魂,人疲兽乏,才是良机。”
“但吾等人马亦不多,还是占着地利,才能先到……”
“莫担心,真龙气运既衰,先前潜伏之人皆会出手,其势既疾,何虑耗时?”
“善!”
瘦脸文士抚掌而笑,拨马前行,不疾不徐。
阴影中的那人微微一动,身下青云涌动,迎风而起,露出了一张略显阴郁的英俊面容,他掐指一算,眉头就皱:“古怪,古怪,怎的突然之间,什么都算不到了?”
蓦地,他心中一动。
“方才那星斗似乎就是坠在北邙山中。”
邙山密林边缘。
一身黑甲的三人快步行进,方才放箭的正是第三人,长发披肩,脸有刀疤,正收拢长弓,道:“五鬼搬运,这群神道士修为不高,手段却着实恶心,都是鬼魅伎俩,哥哥,可是要入山?”
嗓子尖细的瘦高之人也道:“哥哥,还追不追?”
“一击不成,定引得多方同来,而邙山又是帝陵龙寝之处,其中不乏炎汉皇帝,有几万阴兵将领……”为首的黄脸汉子低声说着:“但吾等拿人钱财,得忠人之事,不然传出去,堕了大当家的威名!都拿出看家本事来,速战速决!”
“好!”
“哈哈哈!正该如此!”
话音落下,三人身子扭曲,瞬间膨胀,黄脸汉子化作青面獠牙、两头四臂,将手中的两根大锤挥舞起来,卷动狂风,冲着山神所在就掷了过去!
轰!轰!轰!
双锤破空,荡开层层音障,引出破山黑风,将沿途的古木连根拔起,将层层泥土翻转过来,将草木之精尽数吸摄,融为两道破灭死气,衍生出层层寒霜!
寒气荡漾,波及三十里!
远处,正急急赶来的银枪儒将一见,直接将手中长枪掷出!
嗡!
枪若流星,破空而至,竟是后发先至,要将重锤贯穿!
但两锤忽而环绕变化,死中衍生,阴阳流转,居然将长枪一下甩飞出去,落入山间,压碎了一片山谷。
瘦高之人则是长出獠牙与鳞片,更有细长尾巴,抓住了这个机会,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疤脸汉子下半身如常,上半身却陡然膨胀,撑开了铠甲,露出了根根羽毛,皆有烈火燃烧,但随着他一拉弓弦,烈火瞬间逆转,变作至纯寒气。他那满身羽毛亦随之激射出去,挟着幽冥寒芒,如雨如光,朝山神落下,镇住了一方地火风水。
“糟!地脉竟被定住!”
邙山君施法之后,脸色又变,抬头一看黑风呼啸,摧山倒树,将要落下,当即就急了:“两柄大锤竟是法宝!内蕴死气、煞气,这山上的阴司门户竟被生生镇住了!这三人莫非就是韩龙麾下的三才之将?传说他们得了太平道张氏三仙的残念遗灵,练就了三种神通,能直通幽冥!”
“你一个山君,会被人定住地脉?”陈渊施施然前行,“你不会挪移啊?就算不挪移,移山变势总该会吧?”
“若只是本君一人,如何不能?”邙山君苦笑道:“奈何天子因果重,五鬼尚且只能搬运十几丈,还当场魂飞魄散,何况这山脉之势?”
天家兄弟一听,眼中显露绝望之色。
便在此时。
一点寒芒凭空显现,满身鳞片的身影仿佛从影子里钻出,一下立在山君身后,手里一把漆黑无光的短刃震颤着,就朝邙山君的头颅辞去!
警兆炸裂,死相临身,邙山君的身子竟是瞬间凝固。
“你这山君不明大势,为天机乱了心智,与命数抗衡,死期已至。”那瘦高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獠牙,便要灭了此神,扫除诛龙阻碍。
但下一息,他浑身一僵,已被陈渊捏住头颅。
“你该先刺龙,为什么分不清主次呢?刺龙,我未必会出手。”
这人什么时候靠近的?神通?术法?
那人心中惊讶,但不仅不慌乱,反而笑道:“好胆!幽冥魔身也敢触碰!”说话间,他身上鳞片起伏,就有死气朝陈渊掌中缠绕。
陈渊轻笑一声,念头一动,那瘦高男子惨叫起来,全身死气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尽数都被吸摄,化作干瘪之身。
咔嚓。
一把捏碎了其人头颅,陈渊跟着又抬手一弹。
轰!
狂暴的死气呼啸而出,将轰鸣而至的两把重锤的阴阳大势打碎,以更大的雄浑之势反弹回去!
轰隆!
沿途山体尽数崩解,形成巨大的犁痕。
邙山君愣在原地,脖子仿佛被冻住了,艰难转头,入目的却是陈渊昂头一吹的一幕。
呼呼呼——
寒风冲天。
密集如雨的寒冰冥羽被尽数冻结,尽数破碎,化作漫天冰雪,宛如飞雪。
轰隆!
远处,密林边缘,匆忙逃遁的黄脸汉子为两柄重锤砸成一滩肉泥,与三里山地一同崩落,陷入地底。
先发后改……
算算,今天更了八千多字,赶上四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