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些警察的确是拿着宝具的普通人类。而这些人类,正逐渐向阿尔喀得斯逼近。
警察们不可能不害怕,但他们克服这份恐惧,想挡住名为死亡的阿尔喀得斯。
“胆量不错。眼神比阿尔戈号上的鸟兄弟(卡拉伊斯和仄忒斯)要像样多了。”
就在阿尔喀得斯带着难得的愉快笑容举起弓,打算使用全力将他们屠杀殆尽的那一刻——
出现一名化解这紧张气氛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昂的大笑声在主干道上响起。
警察们与弓兵抬头望向空中,看到黄金弓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从天而降。
他笑容满面地看着长出长角与翅膀的阿尔喀得斯,开口道:“这可真是怎么说呢,变得很有男子气概啊,杂种!尽管你是低劣的杂种,但如此浑沌的模样还是超乎了本王的想象!”
吉尔伽美什落在教会的钟楼上,俯瞰整条街道,像往常一样高声道:“本王见似乎正在发生什么奇妙的事就赶来看看,没想到能欣赏如此愉快的一幕。我算是明白了,或许你具备当小丑的才华。”
看来吉尔伽美什在水晶之丘的楼顶上注意到医院的骚乱,为了一睹战况才降临至此。虽然警方知道他在水晶之丘的最顶层,但由于他们原本计划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秘密行动,因此吉尔伽美什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你来了,强大的王啊。”
阿尔喀得斯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对方的挑衅,直接拉开了弓。就在他要再次发动十二荣光的瞬间——
中央地区的主干道上又迎来了新的不速之客。
“喂——这是什么情况啊?”
教会的阴影处传来一个悠哉游哉的声音。闻声望去,警察们在新登场的人们当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这一行人并不是通过特殊手段出场的,而是以极其普通的方式来到医院。其中一人是剑士,一头混杂着红发的金发在风中飘动。
阿尔喀得斯转而进入戒备状态,吉尔伽美什瞥了他们一眼,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剑士看了看两名英灵、地上的大坑与倒下的警察们,向身边娃娃脸的士兵问道:“你不觉得和听说的情报有出入吗?说好的保密行动呢?”
被他询问的士兵——西格玛面无表情,语气淡然地答道:“在我们移动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当英雄与士兵像日常闲聊那般一问一答的时候,戴着兜帽的女潜行者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背后。
警察们看见她,纷纷惊讶地皱起了眉——只有医院天台上的一个人露出了与众不同的反应。
············
“喂,他们是谁?”
看到潜行者的出现,捷斯塔正要为这命运发出喜悦的叫喊——却在出声之前将目光投向了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他脸上的表情全然消失,瞪着那两个男人低喃道:“为什么他们会在我的潜行者身边?”
冰冷的视线中充满了纯粹的怒火,吸血种静静地继续道:
“而且……为什么美丽的潜行者,她的身体没有被我的魔力玷污?”
“你没事吧,班尼特先生!我现在就用治疗术式……”
在教会后方的广场中,弗拉特不知所措地说道。班尼特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感受着英雄们的气息逐渐聚集,嘿嘿笑了起来。
不仅有那名弓兵,还有其他素未谋面的英灵们将这座城市当作舞台,大踏步地走在上面,互相争夺各自的传说。
虽然班尼特低声自嘲,像他这样连名字都是被赐予的家伙混在这样的队伍之中是一件可笑的事,但他的眼睛深处依然残留着一丝希望的光辉。
“原来如此……我的确是从地狱来的。不过,这里是一个温和的地狱啊。”
············
还有一名英雄稍迟他们一步出发,前往医院前的主干道。
被召唤至今,他第一次外出,却用一副熟络的姿态昂首走在路中央。
“哎呀呀,就不该让作家做体力劳动。”亚历山大·仲马嘴上抱怨着,脚却老实地向医院迈进。
当然,奥兰多并不知情。
要是他知道了,他肯定会立即用令咒召回大仲马。
不过,奥兰多在听说下属被害的情况之后忙得团团转,根本没工夫去管大仲马的动向。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大仲马才会这样亲自走到现场。当大仲马来到能够远远观望到整个战场的距离时,他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他露出一如往常的无畏笑容——展开突然出现在手中的长卷纸。
“既然演员愿意给我展示他们的勇气,那我就稍微帮他们改改路线吧。”大仲马远远看向戴义肢的警察——约翰,抿嘴一笑,“我不会让你们只当负责吃惊的角色。像你们这样的人……才该成为英雄。”
大仲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长卷纸上写下“故事”。
以此作为一捧小小的花束,献给他喜爱的演员们。
“枪手们啊,挑战风车吧(musketeers' masquerade )。”
连演员他们自身都不知道这故事意味着什么——与此同时,悲喜剧的舞台静悄悄地、却又义无反顾地拉开了下一场的帷幕。
············
第三天清晨。
“接下来播送天气预报。前几日发生在拉斯维加斯西部的低气压——”
电视中传来平平无奇的内容。市民们随着未来数日的天气预报时喜时忧,匆匆赶往各自的工作地点。斯诺菲尔德这座城市依然没有出现任何令人恐慌的事件。
法尔迪乌斯对这个结果算是比较满意。
大部分动乱他都可以平息,如果规模较大,他也可以靠弗兰切斯卡来摆平一部分,这一点已经得到确认了。
“昨晚医院一案,该怎么处理呢……潜行者先生应该开始着手去暗杀伽尔瓦罗索……”
法尔迪乌斯刚想到这里,就收到了一条专用的秘密通信。消息并非来自斯诺菲尔德内部,而是来自他的后盾——“真正的幕后主使”——华盛顿的特殊部门。
“我是法尔迪乌斯。将军,有什么事吗?”
“你看新闻了吗?”
被称为将军的人发出了低沉的男声。法尔迪乌斯闻声看向市里正在播放的新闻,可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于是将频道调到了市外的广域节目,发现下任总统的有力候选人病死。
“唉……人人都说下任总统非他莫属,真是不走运啊。不过,这和将军的部门没有直接关系吧?”
“这件事……和你无关吧?”
“您指什么?”
“不只是他,光是昨天下午,从财界的大人物、大型媒体的主持人,到大型议会记者团的领导,有三十五个人突然死于意外事故或是疾病。而且死的人都是与白宫有着很深的关系。
“尸检报告证明,他们的死亡没有可疑之处。正因为如此,一部分的人猜测,这种巧合不可能与魔术无关。在这种时期,会有人怀疑这件事与你们的仪式有关,也无可厚非吧。”
将军向法尔迪乌斯暗示“你的嫌疑很大”,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结束话题:“我还没汇报给总统。要是你知道和斯诺菲尔德仪式有关的新情况,马上联系我。”
事后这一天被当成“美国诅咒日”,载入了都市传说之中。
法尔迪乌斯思考了片刻,独自在网上调查。将那三十五人的死亡地点按死亡时间在地图上连起来之后,发现这是以伽尔瓦罗索·斯克拉迪奥的大本营为中心,按距离从近到远的顺序连在一起的。宛如有一名死神从斯克拉迪奥的大本营出发,边走边将看到的目标一一杀死。
法尔迪乌斯既无法一口咬定“这与哈桑·萨巴赫无关”,脸皮也没有厚到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程度。
关键是伽尔瓦罗索现在还处于生死不明的状态。就算他死了,斯克拉迪奥的魔术师们也可以暂时将这件事隐瞒起来。
“哈桑……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啊……”
法尔迪乌斯此刻才终于意识到两件事:一是这个“仪式”已经不再局限于斯诺菲尔德——它的诅咒已经开始向全美国扩散;二是弗兰切斯卡恐怕从一开始就盼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就在法尔迪乌斯惊疑不定的时候,新闻播报员慌张的声音又给他送来了一记打击。
“继续为大家报道天气预报。发生在拉斯维加斯西部的低气压现在迅速增强,预计不久后将发展为极大规模的台风。”
从电视上放出的卫星画面上,可以看到一个直径超过八百公里的超大型台风。
“这样的情况历史上从未有过先例——”
“死亡谷国家公园已经出现沙尘暴……”
“预计将直线前往斯诺菲尔德……”
“……真的在直线前行啊……这合理吗?”
“简直就像台风有思想似的。”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混乱的情报旋涡开始流动。
法尔迪乌斯的直觉让他意识到了其中的真相,他自暴自弃地望着天花板低喃道:“这是……谁干的?是哪个阵营的人?这人究竟……想把什么东西叫到这座城市(祭坛)来……”
············
斯诺菲尔德离地面二十公里的高空。
“好啦,快点过来吧。”
这艘超级巨大的飞艇是普勒拉蒂的工房。
菲莉娅站在气囊上,眺望着遥远的西南方。
半圆形的地平线前方有一块以地球规模来看也十分巨大的云团。菲莉娅看着它,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嗯,虽然是从没有连着任何地方的‘枝’拉过来的,但只消失一小会儿应该也不要紧吧?那个时代的‘我’大概也能勉强使用一点权能。”
她像对待心爱的宠物一般,向几百公里远的云团伸出手,对它说道:“放心,在你到达之前我不会出手的。我们一起来完成复仇吧?”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样的表情有着与巴兹迪洛斯截然相反的恐怖感。
接着,她向下望去,笑容中浮现出了只能用邪恶来形容的杀意:“找那两个……不懂礼貌、忘恩负义的家伙报仇。”
············
弗兰切斯卡的工房。
“飞艇上的那个人好可怕啊——”
“不用管她啦,她瞪的人又不是我们,而是地上的那两个。”
虽然有弗朗索瓦的安慰,但弗兰切斯卡还是鼓起了脸颊:“讨厌——不要迁怒别人了,能不能快点离开啊……就算和坏掉的女神数据玩,也一点意思都没有嘛!”
············
对于弗兰切斯卡的抱怨,附在菲莉娅身上的“那个东西”并不知情。她用自怜一般的语气,呼唤远在西方的台风:“等你来到这里,我马上就帮你恢复原本的容貌(形状)……
“好好期待吧,天之公牛(古伽兰那)!”
············
一八四二年,夏,地中海海域上。
水面承载着灿烂且强烈照射的阳光,平稳的波浪相互相依。
一艘船只划碎水面的光辉,向前驶进。
这艘船虽然难以形容为豪华,仍是一艘有着与外观相符之气派、魄力的帆船。
船上一名男人高声问道:“……那座岛是什么岛?”
在男人视线前方,有一座岛的形影。
那座岛有着美丽的坡缓岛形,却也有混杂淡绿的黄褐色岩石外表,是座单调的岛屿。
“喔,那座岛啊……大爷,那座岛什么也没有啊,就只是座无人岛。”
听到附近船员的回答,男人颇有兴趣地询问船员:
“哦?可是我看到岛上有疑似建筑物的东西,真的没人吗?”
“咦?呃……有吗?其实我压根儿不清楚呢。以前也没有刻意靠船去看过……的确,那个到底是什么呢?”
歪头疑惑的船员回头继续作业后,交替船员靠过来的,是一个单手拿着酒杯的男人。
“怎么啦,兄弟?你爱上那座岛了?”
这个男人穿着得体,并且体态均匀。虽然有一副稳重的长相,但其双眸底下似乎荡漾着庄严的知性光辉。
“不过,奉劝你还是别迷上什么岛屿、大海的吧。那些可是一旦惹毛就会很恐怖,一有破绽就会害你一贫如洗的可怕女人喔。也说不定是男人啦。”
男人耸肩说道。起初望着岛屿的男人摇摇头,回道:
“……相遇头一天就叫我为『朋友』,才想说去程的船上听到你喊我『挚友』,结果回程就直呼我『兄弟』了喔,『王子大人【prince】』?让别人听到了,会喊说我触犯不敬罪,朝我扔石头啊。”
“什么话?我虽然对你怀有朋友、挚友以上的亲爱之情,但若要以男女关系之外的别种感情来形容,我已经只能当你是一起长大的同胞啦。”被称为王子大人的男人,轻松地一口饮尽玻璃杯中的液体,意有所指地笑道:“反正,你从一开始就没对我怀有那种形式上的敬意,对吧?”
“嗯,用文章来形容,就是在以较为平易近人的表现与你交谈。要改用书信般的正统方式交谈吗?”
“社会大众会真挚表现出敬意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像你这种……能带给他人喜悦的人才对。至少就我而言,我无法做到带给大众喜悦,就像那出浪漫派戏剧《炼金术师》或者小说《阿芒达尔骑士》给人的快乐呢。能完成这伟业的人只有亚历山大·仲马——只有你,别人办不到。不是我这个区区前皇帝侄儿身分的人办得到的事。”
被用可谓过头的措词奉承的男人——亚历山大·大仲马对于眼前的男人,只能摇头苦笑。
“饶了我吧。居然能获得那位著名的皇帝陛下拿破仑·波拿巴的侄儿殿下如此赞誉。虽然感激,但请务必别让我在刚才那座岛上过起软禁生活啊。”
让大仲马这么说道的对象——拿破仑·约瑟夫·查尔斯·保罗·波拿巴配合船身的摇晃,愉快地扬起嘴角。
他是那名法国皇帝拿破仑一世的侄儿,相当于拿破仑三世的堂兄之存在。
由于父亲杰罗姆是曾经存在过的威斯特伐伦王国之国王,所以他拥有“王子”、“plon-plon”的浑名,是名十九岁的年轻人。
他与当时已是最畅销作家的大仲马,在义大利旅行的时候结为知己,并在杰罗姆的劝荐下与大仲马一同前赴厄尔巴岛。他们在那座曾为约瑟夫伯父的拿破仑一世遭到放逐的岛上享受完狩猎之趣后,现在正搭着回程的船,随着海浪颠簸起伏。
“我说啊,兄弟,我想问问你……”
约瑟夫露出温和的笑容,朝着比他年长超过二十岁以上的大仲马问道:
“你都不会恨我的伯父吗?”
听完,大仲马耸肩回答:
“哈哈!你倒是说说看,我这人是要恨那位法国皇帝拿破仑阁下的什么啊?”
“我听说令尊遭到我伯父严重的冷遇。也听说他拒绝令堂提出的年金申请。”
“行了行了,都过去的事。这个嘛,对啦,那些事害我过了很长的贫困生活,也害我妈受尽辛劳呢。我甚至觉得,就算我代替老妈揍他一顿也不会遭天谴。不过……”
大仲马思考一会儿后,一边眺望岛影一边慢慢地罗列出话语:
“我好像没说过,我曾经见过你的伯父……见过拿破仑一世吧。”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不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满十三岁了没。我去观摩了那个男人的凯旋游行。”
话至此时出现少许的停顿,船身大大地倾斜。
“那时,我怀里还藏着手枪呢。”
“……”
利用浪涛声间的空档所道出的一句话,仿佛戏剧的一幕般重重震荡了约瑟夫的耳朵,但是他沉默不语地继续听下去。
“本来我打算要与他决斗,还想将白手套扔进他搭乘的马车喔。是皇帝陛下污辱我的老爸老妈在先,那由我挑选武器很合理吧?”
“但是我伯父没有死在那里,伟大的作家也像这样仍然活者。”
“是啊。当四周人潮都在高呼『皇帝万岁』的时候,我一定是用一副亡魂般的表情靠近他吧。我从马车的缝隙间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是一个不受周围吵杂影响,因为战争的疲惫而精疲力尽的矮子。看,多简单。再来只要将代替决斗书的白手套扔出去就可以了。要是那天我有完成那种事,他一定会下令周围的士兵攻击我,不是杀死我就是驱逐我,绝对没错。但是,那家伙无疑会对决斗逃之夭夭。那家伙最好被城里的人们耻笑是逃避与小鬼决斗的皇帝陛下!……像这样想着这些而感到晕眩,脸色比那个皇帝更苍白的贫穷小鬼,你觉得他在下一瞬间取出白手套后做了什么?”
配合著船只的摇晃,有节奏地、仿佛在舞台上唱出台词的演员般,大仲马朗朗地继续阐述自己的过去。
“……答案是,不断挥甩着那只手套啊。他将原先预定要扔出去的东西举得老高,回过神时已经在和四周的民众一起高呼『皇帝万岁』了……是的,王子大人。你的伯父的确是位英雄,但是另一方面也受到很多人憎恨。除了我以外,想朝皇帝扔手套的家伙肯定要多少有多少。不打算靠决斗,想直接将子弹射进马车里的家伙,想必也能聚集一大群。但是,那些一丘之貉仍让那脸色苍白而疲倦的男人沐浴于喝采之中。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让他们愿意这么做,但是那位陛下的确是人民的梦想,是他们的憧憬啊。察觉到了这件事,我就再也无法下手了。能一副没事般地将枪口朝向憧憬对象的人,只有优秀的士兵。但是,我肯定不是士兵。正因为他让我察觉到这件事,我现在才能以笔代替枪,继续奋战下去。”
这段漫长的台词以严肃开始,最后以轻松的状况结束。大仲马阖上一只眼睛,向比自己年轻超过二十岁的友人淡淡一笑。
“那么,用这种方式描述,有稍微符合你的期待吗,王子大人?”
“刚才所说的都是你的创作吧,兄弟?”
“是不是呢?不过,要是有想做那种事情的家伙在,我既不会肯定对方,也不会予以否定,就是这么回事啦。真相在有趣的谎言面前是暗淡无光的。反过来说,就算有用煮的、用烤的都很难吃,名为真实的肉存在,只要先用历史调味过,摆着醒个几年后再撒上一点点名为谎言的调味料,也会变成稍微能入口的玩意儿啦。”
看着如此述说的大仲马,好像比阐述他自己的过去时更为快乐,约瑟夫傻眼地说道:
“但是,变成这样也会令人在意肉的真正味道喔,兄弟。”
“这个状况的真相就是……唉就是那个啦。我啊,如今已经不恨拿破仑一世与他的血亲了。加上刚才那样的故事后,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虚构的创作,都无所谓了,对吧?”
“原来如此。所以对那样的你而言,就连无人岛也是值得一尝的素材。话虽如此,无人岛比比皆是,你怎么会独独在意那座岛呢?你该不会『和那座岛有某种渊源』?”
对于咯咯笑着询问的约瑟夫的话语,大仲马耸肩表示:
“是直觉啦。纯粹是直觉。”
“直觉啊?对你从事的这种职业而言,直觉或许很重要呢。”
“因为是像现在这样,和皇帝陛下的亲戚同乘一艘船时瞥见的岛嘛。我觉得将那座岛当作你我相识的纪念,让它有名起来也不错。”
听完,前法国皇帝的侄儿如同喧闹的孩童般,仰望岛影用热情的声音说道:
“没错,我也一直觉得那座岛上有什么喔!有个人物的名字与那座岛一模一样,几年前我还听过那个人的谣言。你可别说出去……很久以前,也曾经看过潜伏于教会暗处的那些人有诡异的动作。”
“教会的……暗处?”
“哎呀,忘了这句话吧。因为连我那位曾为国王的父亲大人,也不打算揭穿教会的底细嘛。反正,那座岛确实从很久以前就有各式各样的财宝传说、奇迹传说之类的谣传喔。正因为那是座什么也没有的岛,因此街上的孩童们、猎人、冒险家,以及宗教家等等,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将自己的梦想投影到那座岛上。但是,也正因为害怕万一去了那边,将会知道那座岛上什么也没有,所以也就几乎没有人想上岛一探究竟。”
“喂喂喂,你是打算抢走我的职责吗?描述与那座岛相关的事是我的工作喔!别再说了,快告诉我那座岛叫什么名字吧,兄弟。”
对大仲马回称自己为兄弟而高兴的约瑟夫,心想将来大仲马应该会写出这段故事。他一边为尚未看到的故事兴奋期待,一边讴吟那座岛的名字。
“那座岛名为——『基度山』!是座什么也没有,是故能包含一切,充满可能性的岛!”
············
『下一则新闻。昨天,上议院议员与企业首脑等等,接连遭逢意外或患病而突然逝世。面临此事态,ny市场的股价一片混乱——』
是否该将发生在斯诺菲尔德的“那个”称为“上天的考验”呢?
关于这个问题,越是正确观测事态发展的人,心中天秤的指针越会倾向否定。
因为对城市而言,或者对整个美国而言,那些可谓未曾有过的一连串事件—即“圣杯战争”——都是必然发生而受到引发的事件。
那座名为斯诺菲尔德的城市本身,即是有人为了仪式而选择建于美国大地的实验场——而且从一开始就“包含将土地归零重来”穿插进城市结构里。
不过,这毕竟是测试那个的幕后黑手方的观点。
从压根就不晓得魔术性事情的一般人观点来看,那种事根本毫无关系。
从不晓得暗中之“理”的市民观点来看,那无疑是突然到访的灾祸。
圣杯战争。
即使在魔术师之间,也是仅有部分人才知道的,受到限制的仪式。
由复数魔术师将存在被刻于世界之“座”的英灵召唤为自己的使役魔,全神贯注在得到万能许愿机—真正的意义是通往“根源”的垫脚石——这件事上互相竞争。
虽然据说最初还有别的意图存在—但是在半个世纪前所举行过的,由多数势力在台面下布满权谋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以及在十几年前举行过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时钟塔失去了一名君主一事为契机,引起了闯过层层假情报的魔术师里极少数人的强烈注意。不过,综观大局是将其列为“在远东地区举行的可疑仪式”——但是这次在美国执行的“那个”,即使要视为圣杯战争来看待,也开始呈现太过异质且扭曲的情况。
首先,受到召唤的英灵数量实在太多。
据说通常的圣杯战争,是由七名英灵互相斗争的战争。一开始的确是以这样的人数执行的吧,但是——
自从推断为“剑士”的英灵在当地电视台的摄影机前亮相,宣言要赔偿剧场遭受的破坏以及蒙受的损失后,大约从那时期,这场战争就开始产生了有别于原本圣杯战争的巨大“偏差”。
本该隐蔽处理的魔术仪式。
但是对于使用魔术或者接触所有神秘的人而言,这条绝对性的规范,在这场虚伪圣杯战争才开始没多久就被打破。
又或者,简直可说那才是执行仪式的幕后黑手们所期待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