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着这条道路。
贯彻着这份信念。
即使有一天死在那神圣的战场上,他也绝不会动摇。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在那个命运之宴的夜晚遇到她为止。
“用我的爱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吧,亲爱的人啊,请阻止这段荒唐的婚姻。带我走吧……去天的尽头,世界的另一边!”
泪眼婆娑对他诉说着的少女,用眼神点燃了他爱的火焰。
那是会燃尽他身躯的炼狱之火……英雄在那时已经领悟了。
但他没能抗拒。
试炼般沉重的誓言,与奉行至今的忠臣之路……究竟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无论问自己多少遍,都找不到答案。
所以,使他当机立断的,一定不是所谓的荣誉。
英雄牵着公主的手,一同舍弃了光明的前途。
就这样,传承了凯尔特神话的一幕悲恋故事上演了。
············
——穿过奇妙的梦境,凯奈斯从熟睡中醒来。
所见以及所体验的都是遥远昔日的情景,但他并不觉得奇怪。与servant签下契约的master,有时能以梦境这种形式来窥视到英灵的记忆。
对于凯奈斯来说,他自然了解自己所召唤的英灵的事迹,但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真实地感受到那情景……刚才的梦确实是《迪卢木多与格拉尼亚的故事》中的场景。“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意识朦胧的凯奈斯环顾周围。
他身在一个静到极致的空旷场所。冬夜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埃。
四周只有冰冷的机械装置,没有人影,自己也从未来过这里。
但这里他却并不陌生。这里是冬木旅馆被毁后凯奈斯曾藏身的废工厂。
整理一下混乱的记忆。
他跟踪那辆汽车一直到艾因兹贝伦的森林,在servant们的战斗之后。他只身一人面临与saber的master的决斗……
握紧拳头。仿佛想要将无法抑制的激情狠狠捏在手中,因为他发现自从他醒来后手脚没有一点知觉,而事实上手脚并没有被什么捆住。
“怎……”
全身被疑惑与恐惧包围,并且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他仰躺在简陋的寝台上,胸部和腰部被皮带紧紧束缚。
如果只是无法起身,那倒也算了,但手脚完全没有知觉又是怎么回事?
被捆住的只有身体,四肢没有任何束缚,但——毫无感觉,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脚。
“——看来你醒了。”
从视野之外响起了他未婚妻的声音。将他困在此处的元凶看来终于出现了。
“索拉?!这到底是……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lancer将你从绝境救出,并带你来这儿的。怎么,不记得了吗?”
“我……”
沉重的打击。自己居然在艾因兹贝伦城内,成为了那些半调子魔术师的攻击对象。
但是自己确实是用月灵髓液挡住了敌人的子弹,但关于他认为自己已经胜利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记忆在那里中断了,自己似乎感到了一阵剧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仰卧在了这里。所以,他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索拉像医生似的将指尖放在凯奈斯手腕上,但他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被人碰触。
“全身魔术回路有暴走迹象,内脏几乎都破了,连肌肉和神经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没当场就死真是奇迹。”
“……”
“总之,我只来得及使你的脏器再生,神经是无能为力了。就算以后渐渐康复,也很难起身走路了。而且——”
听着她平淡的话语,凯奈斯感到绝望在向自己渐渐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伤。这是时刻伴随着每个魔术师的绝境。
虽然凯奈斯一直认为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且——凯奈斯,你的魔术回路也完了,已经无法再使用魔术了。”
“我……我……”
这名曾被称为“神童”罗德·艾卢美罗伊的男人流下了泪水。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明明整个世界都在为凯奈斯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无可限量的未来与荣耀。
凯奈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伴随着碎裂声在他面前土崩瓦解。面对这无情的事实与无法理解的现状,他只能怯懦地哭着。现在的凯奈斯,就像是一个刚刚体会到恐怖为何物的幼儿。
“不要哭,凯奈斯。现在放弃还太早。”
索拉边用安慰的口吻低语着,边轻抚着他的脸颊。她对未婚夫的温柔,总会在他需要之时才会出现。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凯奈斯,这是策略的结果。只要作为魔力供给源的我还在,lancer就还得继续遵守与我们的契约。我们还没有失败。”
“……索拉?”
“圣杯如果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那么它也能够治愈身体对吧。只要赢了就行,圣杯到手后,一切都会复原的。”
“……”
她的话给了凯奈斯莫大的鼓励与希望。未婚妻给予他的激励。比任何东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气。
但是——为什么此刻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像风一般。悄悄掠过了他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他的疑虑,索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无法动弹,手背上仍留着两道令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