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令查尔斯没想到的是席勒点了点头,他说道:“更像是实验室、疗养院和重型犯监狱结合体。”
“我受到了非常严格的调查和审讯,但那个时候我的脑子根本就不清楚,在几轮答非所问的调查之后,他们也发现了我的精神状况堪忧。”
“他们对我进行了能力测试,然后确定如果我是个疯子的话,那我恐怕必须得在这里度过一辈子,因为只要放出去,很有可能造成大规模伤亡。”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恰逢抓走我的那个组织因为这件事被抓住了马脚,被连根拔起,那个国家的官方终于发现,对方用心理学做武器,所造成的危害可能比真的武器还要大得多。”
“他们对我个人的能力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们对于个人英雄主义就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们想知道那个组织是如何控制我的,于是就派了一批当时的心理学专家对我进行研究。”
“可因为代表着我所有理智的积木高塔完全崩塌,我没办法回答哪怕一个问题,绝大多数的专家在和我进行了长达一年的答非所问的拉锯战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应该是彻底疯了。”
席勒向一侧偏了一下头,说:“原本,这个研究项目一直拖着,没什么成果,但后来又一起与我相似的案件真正造成了严重后果,他们终于发现不能再拖了,于是他们又找来了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一位真正的好医生。”
“他不是来研究的,而是来治病的。”席勒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角说道:“他认为应该先找出我疯狂的原因,想办法治疗这种疯狂,然后才有可能取得成果。”
“他应该不会被很多人赞同吧?”查尔斯问。
席勒点了点头说:“在那个国家心理学起步发展较晚,当时绝大多数的专家更偏向于精神疾病病理学,而不是心理学,更不是教育学。”
“他们在病理方面查不出什么问题,就觉得大概是没救了,虽然不至于完全否定,但大多数都持悲观态度,只有那位医生一直坚持。”
“在他的坚持不懈之下,我首先确诊了孤独症,在进行了一段时间针对孤独症的治疗之后,发现治疗效果不明显,因为医生就觉得可能是其他原因。”
“通过我都不记得是多少次的谈话之后,他终于从我的疯狂的只言片语当中摸索出了一些线索,他开始研究积木了。”
“后来又经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漫长摸索,他终于意识到我神志破碎的根本原因所在,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他们觉得这位医生可能和我一起疯了。”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查尔斯一边低头写一边说:“哪怕是在我看来这也确实有些荒谬,如果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例,我甚至不确定我的变种能力能否找出其中的头绪,看来那位医生比我要优秀的多。”
“他只是更有耐心……他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人。”不知为何,席勒最后半句话竟有一些咬牙切齿。
“不过,他也的确是个心理学方面的天才,他开始逐步引导我重建我的高塔。”
“又过去了很久,我的神志基本已经清醒过来了,新的高塔虽然有很多丑陋的拼接接缝,但好歹能用,可这个时候,我的这个项目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第九所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研究机构,院长是来养老的,员工是来混日子的,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我的身世,只以为我是个康复当中的精神病人。”
“绝大多数人对我报以同情,认为我能够生活自理就已经不错了,院长的愿望也只不过是希望我能利用我高功能的聪明才智考个大学,只有那位医生仍然不放弃,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其实,在高塔重建人格被重新分配之后,我已经无限接近于普通人了。”席勒摇了摇头说:“只是他的要求高到离谱,我又和他互相折磨了一年多才托院长的关系参加高考,彻底离开了这所研究所。”
听到这里,查尔斯终于露出了笑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席勒却抱着胳膊说:“这听起来像个发愤图强的励志故事,对吗?但其实上大学之后我根本没有好好学习,但那都是后话了。”
“现在我确定了,他是个比我优秀的多的医生。”查尔斯抬眼看向席勒的眼睛,并说:“其最伟大之处在于,敢于不放弃我听了都想放弃的病人。
席勒沉默了一会之后说:“每个席勒都在追逐他的脚步,傲慢也是如此。”
说完之后,席勒又抬眼看像查尔斯的眼睛,目光有些过分专注。
查尔斯不由的有些疑惑的问:“你觉得我很像他吗?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充满怀念?”
“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但你们两个确实有相似之处,你们两个都是好医生。”
“恐怕不止如此吧?”
席勒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说:“你们两个的眼睛太像了,尤其是颜色。”
查尔斯微微睁大了眼睛,问道:“他不是东方人?”
“不,他是个斯拉夫人,是一位来自于前苏联的心理学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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