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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自己迫不及待地想奔赴田间,亲手在经过精心打理的肥沃土地上埋下种子,就那么坐在田埂里等种子发芽,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们成长的全部过程,在最饿最累的时候吃上一大碗饭。”
克拉克的蓝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温润的光泽,像是揉进夕阳余晖中的最后一抹蓝色,席勒不得不微微挪开视线,该死的蓝眼睛。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到每一片农田都会开始在心里计算这块田要种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种、大概几月份能收获、平均每英亩土地能收获多少……到后来甚至已经到了看到别人家的花盆都思考能种几颗卷心菜的地步了。”
“我抱有的格外狂热的情绪被我父亲注意到了,我和他讲述了我在墨西哥的经历,他说我做得很好,他也向我讲述了他对土地的情结。”
“肯特家与墨西哥人不同,我们早就已经过了吃饱饭的阶段了,耕种对我们来说像是一种传承,从我的曾祖父、祖父到我父亲,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在这块地上劳作。”
“这么一片平平无奇的土地养育了我们几代人,让我们建设了如此之大的农牧场,让我父亲成为相当有名望的农场主,也让我前往大城市,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这让我觉得非常神奇,因为耕种是一种相当简单的劳作,粮食的生产过程也不复杂,却能做到如此伟大之事。”
“这让我逐渐开始理解那些墨西哥人的狂热,土地是如此宽容又仁慈的给了我们这么多,而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文明的根源不在土地,它千万年来始终如一,是人们垒起复杂又精巧的蚁巢的根基,风雨无阻,不求回报。”
“这使我感到震撼,也令我变得谦逊,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人类都应该真心崇敬和拜服的神,那绝不在他们头顶,而在他们脚下。”
“天地太过宽广,衬得所有东西都万分渺小,与养育了全人类的土地相比,我与那些在蚁巢当中庸庸碌碌的工蚁没有区别。”
“每当想到这儿,我都会产生一种令我感觉到安心的安全感,因为当我行走在这片土地上,当我在这里劳动,当我播下的种子发芽,当我在这无垠天地间仍是不值一提的蜉蝣,它如养育你们一样养育着我,我与你们没有区别。”
“我不再是一个执行心中的正义的规则维护者,不再是你们的父,而与你们一样都是土地的儿子,这令我感到放松和畅快。”
“或许这也将会是我与其他超人最大的区别。”克拉克微笑着说:“不在于我们是否采取暴力手段,而在于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把自己当做是神,保持公正的前提条件就是游离于这个社会之外,做一个纵览全貌的旁观者,成为如风霜雨雪一般的存在。”
“而如果我只把自己当做这片天地当中与你们一般无二的孩子,我就可以像你们一样,用自己的手段去追求我想要的公正,替我和我的同胞不惜一切的争取。”
“这有很大的区别,我将不会再做一个正义的裁决者,我的正义可能将不会再是公理,不是这个社会制定了某种规则不准这样,我就一定不准所有人这样,不是这个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选择了这样,我就一定认为这样是对的。”
“在这之后,我将只有一条准则,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纠缠着人类的饥饿魔鬼,他们应该从自己脚下的土地当中获取他们本应该拥有的养分,没有比吃饱饭更大的正义。”
“如果这与某条社会规则不同,我将会推翻这种规则,如果这不是某一些人的选择,我就会与这些人对抗,这就是我将要做的事。”
“至于暴力手段,并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克拉克的语调开始变得冷漠,他说:“我的大脑调动肢体和控制肢体的效率比人类高了成千上万倍,我可以在人类现有的任何力量检测设备上打出他们所要的小数点之后数位的精准数值。”
“我的精神状态也非常稳定,我的情绪运转逻辑和输出方式比这个世界上99%的人要更加清晰明确且健康,我根本就不会失控。”
“那你太谦虚了。”席勒发自肺腑的说:“相信自己,你比全人类都稳定的多,不管是他们中的个体还是他们整合起来的整体,不论是个人意识还是集体意识,都很难比你更健康了。”
如此直白的态度却让克拉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着席勒说:“真的吗?医生,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
“你得相信我,我可能是无良,但绝对不是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