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在面对这样的罪犯的时候,你们如何靠确实的证据和严谨的推论,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呢?”
“但如果我们知道这些东西,知道有人会飞,知道有人会魔法,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答案之后,剩下的那个就一定是答案。”有人说。
“你对自己的推理很自信,这是好事,但你如何拿你的推理去说服陪审团呢?”
开口的学生又坐下了。
“事实就是不行。”席勒摇了摇头说:“我们所能在超级罪犯身上找到的证据,和这位詹娜小姐进行的推论一样,都说服不了陪审团。”
“甚至她根据结果反推的胡说八道,都比你排除了一切可能性之后得到的罪犯会飞的结论更能说服陪审团。”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詹娜。
詹娜还在表演伤心欲绝,主要是她发现席勒已经注意到她了,她不想和这个怪物进行眼神接触,所以一直在用手捂着脸。
学生们表现得很安静,但这一次不再是沉默的拒绝,而是在思考席勒所说的话。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认为席勒说得有道理。
问题就出现在,这所学校的氛围太平常了,就像是人类社会当中普通的学校,有老师,有学生,除了那挂在窗外的巨大火球之外,好像和地球也没什么区别。
这没有让他们深刻且彻底地意识到,他们其实已经完全脱离了普通人的社会了。
没有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在这里学习的目的是对付那些远超普通人能力之外的超级罪犯。
而针对超级罪犯,再严谨的取证在陪审团看来都是胡说八道,你就是拍摄到了罪犯飞行的高清影像,为了社会稳定,他们也会说你是凭空捏造。
就像席勒说的,詹娜编出来的那种基于宗教和神学各方面都沾点边的胡扯乱扯,可能都更容易被当做有效证据。
所以实际上,所有的证据其实都是为了推理结果的准确性,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而是为了能够抓住真正的凶手。
那么反过来说,只要能锁定真正的凶手,用什么方法都是一样的。
哪怕你真搞神学,上帝告诉了你凶手的名字,只要结果准确,也完全没问题。
“你们一定会想。”席勒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什么推理方法都可以,我要如何确认我的推理手段有效呢?”
学生们开始聚精会神,课堂的气氛逐渐趋于平静,而不是那种死寂的沉默。
“当然就是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测试。”席勒说:“如果你做到了90%以上的准确率,那自然就证明你的推理方法是有效的,之后继续按照这个方法来推理凶手就没问题。”
忽然有一个学生举手说道:“那么如果是有人通过偷看答案来提高了准确率呢?”
“偷看哪里的答案?”
“呃,老师办公室里的?”
“那么你为什么没看到呢?”
“不能这么做!这是……这是违反道德的……”
“你是说你想要在做一个特工的情况下,同时做一个道德标兵?”
“呃……”
那名学生又无法回答了,因为显然,特工这个词从诞生以来就和道德不沾边。
“特工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作弊,不然已经有警察了,为什么还需要特工呢?”席勒轻描淡写地说:“她能够进入老师的办公室并成功看到答案是她的本事,你们要做的是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行,而不是去指责她作弊。”
又有一个学生想开口,席勒在此之前就打断了他并说:“如果你觉得她是用美人计,那我只能告诉你,美人计实际上是特工工作当中窃取情报成功率最高的一种计策,能用的人都会用,如果你用不了,先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不够美。”
那个学生又面红耳赤地坐下去了。
“仔细回想一下,有谁严厉地警告过你们绝不能做什么吗?”席勒说:“哪怕是最为正义的超人,有在讲课的时候给你们灌输道德理念吗?”
“我相信他们都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很明白你们未来的路在何方,你们不敢走,不过是受到了太久的社会规则和道德标准的规训。”
“真正迂腐、古板、没有勇气挣脱束缚的是你们,这不是正义,只是愚蠢而已。”
“而真正的聪明人……”席勒拖了个长音,看向詹娜,詹娜本能地缓缓放下了手,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詹娜说出了她想说的下半句话。
“……就像一直生活在猴群中。”
这话一出,詹娜倒吸一口凉气,在心里骂了一句最脏的母语脏话。
完蛋了,没有退路了,她想,席勒果然是个怪物,这次真要被坑死了。
果然,所有向她投过来的视线比之前更具敌意,这种敌意不再是那种觉得她随时会露馅的冷嘲热讽,而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詹娜已经可以看见自己被所有人不断挑战,永无宁日的未来了,刚刚还在被排挤,一转头, boss竟是我自己。
“说说你的看法吧,小姐。”席勒对她露出了一个略显冷漠的微笑。
詹娜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说。
“我的荣幸,教授。”
布鲁斯:避免激化矛盾
席勒:激化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