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老朱反而更加好奇韩度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见老朱好奇,韩度便解释道:“皇上明鉴,那些商人起初也不愿意出四千贯,甚至他们连八百贯都不愿意出,毕竟这些只是旧船,不可能卖到新船的价格。”
既然那些商贾也不愿意出高价买船,那韩度究竟是做了什么?老朱连忙追问,“那你是如何让他们以四千贯的高价买下的?”
韩度看了左右一眼,没有说话。虽然自己采用的方法不甚稀奇,但是毕竟有些开放性思维,韩度不愿意白白让人学了去。
老朱顿时会意的让左右退下。
等到左右退下之后,韩度才说道:“臣讲个故事,如果某个地方发现了一座金山,金山面前有一条河,想要挖金子的人蜂拥而至。敢问皇上,怎么才能够弄到最多的金子?”
怎么才能够弄到最多的金子?老朱刚想说,挖金子就能够弄到最多的金子。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人们蜂拥而至想要来挖金子,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够弄到最多的金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人一多,挖到的金子就必然会有人多有人少,不可能全部一样多。
老朱沉吟一番,想到韩度故意提到了河流,便试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挖金子的人过河的人,会弄到最多的金子?”
韩度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巴。说心里话,韩度都没有想到老朱能够给出正确答案。毕竟这个答案用到的思维,和常人所想完全不一样。
“皇上真是天纵神武,智慧过人,令人佩服。没错,就是帮助人过河的人,才能够弄到最多的金子。反正若是臣遇到这种情况的话,肯定会在河上架座桥,坐在桥头收过河人的钱,而不会自己拿着锄头去挖金子。”
“为什么?你坐在桥头能收几个钱?”老朱带着深意问道。
韩度笑了笑,“皇上,前面可就是金山啊,臣这过桥钱岂能和一般的桥相比?为了能够到前面的金山上挖金子,即便是要他们拿出一半的金子作为过桥钱,人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给的。”
老朱闻言,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他好像有些知道韩度是怎么把旧船卖出四千贯一条的了。
想了一下,老朱又连忙问道:“既然你可以搭桥,那别人也可以搭桥,凭什么你就认为别人一定要从你的桥上过?”
韩度微笑着摇摇头,说道:“金山当前,普通人眼睛里面除了金子,再也容不下其他,谁会想到去搭桥?这也是臣佩服皇上的地方,皇上真是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魄。”
老朱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他知道韩度是在拍马屁,但是他舒服啊。而且韩度说的也没错,普通人遇到金山,眼睛里面便只能够容得下金子,不会再有其他。
r> 老朱捋着胡子,笑了笑,说道:“让朕来猜一猜,你是以海贸的巨利诱惑那些商贾,让他们不得不以四千贯的高价,把船买下,是与不是?”
“皇上圣明,”韩度顿时笑着附和,“跟着臣回来的那些商贾在海外大发其财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正是因为如此,才有这么多的商人想要买船出海贸易。这个时候别说是四千贯了,就算是卖他们一万贯,他们也会乖乖的掏银子。”
老朱欣然点头,金山就在眼前,有船就可以赚到,这个时候,谁还会在乎船本身的价格呢?即便是四千贯一条的船,他们也得乖乖掏银子买。
“那你就应该要一万贯,四千贯一条船,有些低了。”老朱微微摇头。
韩度惊讶于老朱的态度,果然能够当开国皇帝的人的心都是黑的。一条破船,几乎卖出了十倍的价格,竟然还不满足,还想要卖一万贯?
“皇上,臣要是将船卖的太贵,那必然会影响到商贾采买货物,说不定还会打击到他们的积极性,反而不利于市舶司收税。与其这样,还不如卖的便宜点,安安心心的收税便可。”
老朱想想也是,大明一万贯的货物出海,能够赚到十万贯的财富回来。市舶司收取一成的海贸税,那也是一万贯。也就是说,这一出一进,市舶司还是把钱给捞回来了,一点都不亏!
“好吧,就依你,四千贯就四千贯吧。”老朱微微一叹,觉得这样也不错。
随即又立刻嘱咐韩度,“但是这价格可万万不能再降了。”
人心果然是善变的,老朱刚开始觉得连八百贯都卖不到呢,现在却觉得四千贯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价格。
“是。”
韩度告退立刻,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经过这两次的事情,老朱或许觉得韩度会坑他的钱,因此便派了一个太监跟着韩度一起去市舶司。
韩度回头瞥了太监一眼没有说话,老朱这是不信任咱了啊。可是即便是不信任咱,你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太监来盯着有什么用?若是自己想要坑老朱的钱,别说是一个太监了,他就算是派一百个太监来,咱都有一百种方法坑了他。
微微摇摇头,韩度没有理会身后的太监,径直走了。
韩度告退之后,老朱坐在椅子上久久沉思。‘以巨利,便可以引人不顾一切的向前吗?挖金子的,却没有坐桥头的赚的多,真是一个好故事啊,有趣,有趣!’
太监跟着韩度来到市舶司。
韩度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太一眼,笑着客气的问道:“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太监三十许的年纪,不老,但也不年轻。见韩度如此客气,太监连忙俯身一礼,“不敢当镇海侯的礼,奴婢姓曹。当然奴婢知道来侯爷这里,做的是得罪人的活计,侯爷怎么叫奴婢都无所谓,但是皇上的钱,哪怕只是一文,奴婢也会看的紧紧的,还请镇海侯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