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脸色一沉朝汤鼎怒喝道
:“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拦着你爹?”
“臣知罪。”汤鼎一脸苦笑,连忙跪在老朱面前低下头。
汤和大口大口的喘气,稍稍平复一下之后,连忙笑着安抚老朱道:“上位,是咱要骑马的,他还没有当家作主,拦不住咱。”
朱标双手扶着汤和的手臂,将他扶起来,柔声叹道:“贤弟啊,你还比朕小几岁,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朕命令你以后不能再骑马了,朕还想你多活几年,能够一直陪着朕,和朕说说话叙叙旧。”
“都听上位的,咱都听上位的”汤和的确是太老了,和老朱站在一起。虽然老朱也是一脸老态,但头发也只是花白。而汤和的头发、胡子、眉毛已经全白了,满脸的老人斑,让人见之顿生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汤和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可是自己有多久没有去看望过他了?韩度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惭愧。
可惜这个场合,韩度并不合适上前去见礼,要不然韩度肯定会过去问候汤和。
老朱见汤和总算是恢复过来,才开口问道:“贤弟这急急忙忙的赶来,是有何急事吗?”
汤和杵着拐杖,弯腰朝老朱一拜说道:“臣想要向皇上求个恩典。”
“咱们兄弟之间,还说什么恩典不恩典?贤弟想要什么,但说无妨。”老朱虽然脸色未变,语气也是一片祥和,但是双手却松开了汤和,显然心里还是起了疑心。
汤和笑了笑,并没有在意上位的小动作,直接说道:“臣想要上位开恩,恩准汤鼎护送太子殿下。”
听到汤和的要求,老朱心里一点点怀疑瞬间消散无踪,他也没有想到汤和竟然是要求让汤鼎一起出海,护送太子的。
见上位没有答应,汤和便继续说道:“汤鼎虽然海战不如韩度,但是也数次出海,经历过大小海战。而且他带兵冲阵也是一员猛将,有他一起出海,臣也要放心一些。”
朕也要放心一些老朱回过神来之后,顿时笑了起来,伸出双手拍拍汤和的双臂,叹道:“还是贤弟和朕始终是一条心啊,好,朕准了。”
“谢皇上。”汤和连忙躬身谢恩,然后回头朝着汤鼎怒喝道:“还不快谢皇上开恩?你此去一定要守护好太子殿下,若是殿下少了一根寒毛,你就死在外面吧,不用回来了,就当老夫没有你这么一个废物儿子。”
“臣谢皇上隆恩。”汤鼎先是朝着老朱一拜,等到老朱示意他免礼之后。他又站起来,朝着老爹说道:“请爹放心,孩儿不会给你丢脸的。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太子殿下周全。”
老朱满脸笑容的看着汤鼎点头,赞道:“你和你爹一样,都对朕忠心耿耿,朕相信你们一定会平安归来。去吧。”
“臣遵旨!”汤鼎朝着皇上躬身一拜之后,朝着太子和韩度方向走去。
汤鼎来到近前,朝着朱标一拜:“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起来吧。”朱标语气平淡,即便是见到汤鼎,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谢殿下。”汤鼎直起身来,看向韩度不满的说道:“韩兄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诉咱一声?还是让老爹听到消息之后,才急急忙忙的带着咱赶过来。”
韩度面对汤鼎抱怨的语气,谄笑两下,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若是朱标的癔症还没有好,真的需要出海治疗,那韩度肯定会主动邀请汤鼎一起出海。可是朱标的癔症是装的,他没有说要带汤鼎一起出海,韩度总不能替他做主了吧?
而且,朱标现在给韩度的感觉,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不知道他是经历过了这次的事情,有了一些改变,还是因为自己和他说的那些话,而导致了改变。
反正韩度就是觉得朱标变了一点,变得有了他自己的信念和想法,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的心慈仁厚,处处都为他人着想,几乎没有为他自己着想过。
但是,现在的朱标给韩度的感觉,那就是他在开始为他自己着想、考虑了。以前的朱标给人的感觉是仁慈、温和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带着一股冲天的气势,有着一丝霸道。
“吉时已到~”
随着钦天监官员的一声高呼,朱标带着韩度和汤鼎毫不犹豫的转身登船。
船一点点的离开栈道,不管是船上的人,还是岸上的人都在依依不舍的望着对方,直到越来越远,再也看不见为止。
这一次出海,韩度足足带了最新的战船八十艘,粮船四十
艘。整个水师五万人,全部倾巢而动。
当然粮船并没有装多少粮食,韩度是准备到南洋去补充粮食等物资的。反正南洋的粮食每年也要运送很大一部分到京城,那还不如直接过去装呢,这样还可以把运费给节省下来。
除了水师之外,老朱还留给朱标两千亲军,这些亲军全部装备的都是左轮和神雷铳。可以说,老朱是把他的家底子都给朱标带着了,现在老朱麾下还有没有两千如此装备的亲军都是个问题。
以韩度的估计,应该是没有的。左轮倒是不缺,但是神雷铳就太缺了。以韩度的估算,军器局到现在为止,应该还没有制造出四千支神雷铳。
“什么?殿下装病出海?”
舰队刚刚行驶到海上,朱标便将韩度和汤鼎叫到船首上吹海风。同时,将事情的经过简略的和汤鼎说了一番。
既然已经来到海上了,那朱标也就不装了,他摊牌了!
汤鼎见朱标笑着肯定的点头,情不自禁的转头看了对面的韩度一眼。心里怀疑韩度究竟长了几个胆子,竟然敢忽悠太子殿下装病,就只为了能够出海?
韩度干笑两下,并没有和汤鼎解释。
倒是朱标看到汤鼎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解释道:“不关韩度的事,是孤自己想要出海的。”
见朱标都为韩度说话,汤鼎自然就不再埋怨韩度,转而朝朱标说道:“殿下为何会想要出海?”
朱标闻言颔首,脸色平静的说道:“韩度说的没错,大明的疆土不止是一京十四省,以及辽东等地,还有这几万里海疆。孤身为大明储君巡视海疆,难道不应该吗?”
汤鼎低头笑了笑,道:“当然应该。不过,殿下想要巡视海疆,和皇上明言便是,为何要装病为借口?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所以,这件事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朱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瞪了汤鼎一眼,“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个知道,若是泄露出去,那肯定就是你干的好事。到时候,孤饶不了你。”
汤鼎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辩解道:“殿下,怎,怎么就是臣了?韩度不也知道吗?若是他泄露出去了,那怎么办?”
“他是始作俑者,你以为他会泄露出去?”朱标瞥了韩度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嗯好吧,三个人当中的确是只有他才有可能泄露出去。
汤鼎连忙指天立誓道:“殿下放心,臣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从现在开始,臣就将殿下刚才的话全部忘掉。”
朱标和韩度两人齐齐看向汤鼎,微笑着点头。
汤鼎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他们的笑意是什么意思。干脆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问道:“殿下此行是准备要去哪些地方?”
朱标早就计划好了,闻言直接说出来:“孤既然来到海外,那当然要先去看看二弟。自从二弟被移封到安南之后,孤就再也没有见过,十分想念。”
“然后孤想要在南洋转一转,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宝地,能够每年为大明提供无数的物资。”
汤鼎点点头,这些都是应有之意,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有着汤鼎的协助,韩度指挥起舰队如使指臂一般轻松,舰队一路风平浪静的来到安南。
安平港现在变得更加巨大,来来往往的商船桅杆如林、船帆如云,甚至是比以往更加繁华。
这里的总督已经换人了,是会宁侯张温。
韩度耳闻此人和蓝玉走的比较近,可是韩度却从来没有听蓝玉提起过,也不知道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蓝玉作为大明仅有的三位国公之一,又是太子殿下的舅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有想要借机攀附蓝玉的人,也并不奇怪。
听到是太子殿下亲至,张温立刻安排人疏散海商,将地方腾挪出来,方便太子殿下靠岸下船。
而海商们听到是太子殿下巡视海疆,对腾挪开地方不仅没有丝毫怨言,还在旗舰路过的时候,齐齐朝着战船满脸笑容的拜下。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海商的嗅觉天生就要比寻常人敏感的多,或许在张温看来殿下只是巡视海疆而已,并不意味着什么。
但是在海商看来,这就是大明真正将整个南洋纳入版图的标志。等太子殿下巡视过后,南洋就正式成为大明的疆土,再也不可能轻易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