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奉旨来到刑部大牢,向张紞宣布旨意。
张紞被关在最里面的一处牢房,看在他身份高贵的份上,狱卒不仅没有为难
他,甚至还把牢房给打扫的干干净净,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狱卒也不傻,这位可是天官,以往想要巴结都不可能见上一面的人物。现在张紞是落难了,但是谁能够保证他不会在下一刻就从这大牢里面大摇大摆的出去呢?
在牢里将这位大人伺候好,说不定等他出去以后就能够得到天大的好处。如此一本万利的事情,一众狱卒自然争先恐后的去做。
张紞起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颇为忐忑。可是随后他便自己安慰自己,有着那么多好友在外面,他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的。几天过后,他自己都信了自我安慰的话。再加上狱卒争先恐后的向他献殷勤,更加让张紞误以为这是刑部尚书暴昭可以吩咐的,甚至说不定还是皇上的旨意。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张紞便安心的在这牢里住下。甚至心里都还在盘算等他出去之后,该如何报复韩度。
此次韩度让他如此的狼狈不堪,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大人快请” .??.??
“大人这边请”
韩度又一次来到大牢,心里有些触动。当初的牢头早就干不动回老家了,现在的牢头便是他的儿子。现在牢头的这个位置,还是当初他爹用了人情向韩度求来的。
张紞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还以为是给他送酒菜的狱卒。往日这个时候的确是快要到饭点了,也难怪张紞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仔细听了片刻,张紞却察觉到了不对。接连听到“大人”二字,张紞脸上瞬间露出笑容,以为是前来放他的官员。
张紞顿时坐直身躯,哪怕是在这牢房里,他也要给人一种坚贞不屈的印象。他要向世人宣告,虽然内阁首辅韩度故意打压他,但是他张紞不怕。
同时,张紞也十分想要从这大牢里出去。虽然在这里伙食还不错,但是那里能够和他府上的相比?做出一副他被韩度冤枉的姿态,进来住几天也就足够了,那能够一直住下去?
听着来人的脚步声,算准来人出现在自己牢房门口的时机。张紞的眼帘微垂,激昂顿挫的大声道“老夫一生清正,不怕他韩度,哪怕老夫被他陷害身陷囹圄,老夫也绝不向他韩度低头,韩度狗贼额~呃~嗯?韩度!你怎么来了!
”
张紞刚刚满身正气的姿态再也绷不住,甚至感到浑身被寒意包裹,一股冰寒的气息从他的尾椎骨,直透天灵盖,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韩度满脸笑容的看着张紞,一言不发。
可是韩度越笑,张紞的心里便越是发毛。
韩度朝着桌子上扫了一眼,只见上面还有着未吃完的酒肉。顿时笑道“看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嘛,有酒有肉吃得饱穿得暖,这日子过的可真够清闲的。”
张紞慢慢收敛了心神,觉得刚才他是被韩度突然出现给吓住了。看韩度的样子,也不向是奉命而来,或许他就是想要来奚落自己一番。
自我安慰了一下,张紞心里重新涌现出一股勇气。指着韩度,厉声道“韩度,你虽然是内阁首辅,但是大明还是有王法的,你陷害不了老夫。等老夫出了这大牢”
“你出不了这大牢了。”韩度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神情冷厉的道。
还没有等张紞回过身来,韩度便拿出圣旨,顿时展开,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尚书张紞贪墨公帑罪大恶极,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张紞听完,瞬间一股极大的恐惧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感觉就连身边的黑影,都如同恶鬼一样想着他挤压过来。
死亡的恐惧让张紞两腿发软,就连站都站不起来。跪着爬到牢房边缘,一手抱着栅栏,一手指着韩度怒骂道“韩度,你这个狗贼,你陷害忠良,你不得好死皇上是不会被你蒙蔽的,绝不会!”
韩度毫不在意张紞的大骂,反而笑盈盈的问道“本官陷害你?本官陷害你什么了?吏部饭堂奢侈浪费,难道是本官导致的?你支取吏部公帑用作私用,难道是假的?贪墨六十两剥皮萱草,皇上对你已经足够开恩了,你还不谢恩?”
张紞耳朵里面只有一阵嗡嗡声,其他声音他全都听不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韩度直起身来,淡淡的瞥了张紞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大牢。
过了很久,张紞被肚子饥饿的咕咕声给惊醒,下意识的便喊道“本官的酒菜怎么还不送来?”
“哈哈哈”
张紞得到的回应却是一阵哄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