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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在后堂坐定奉茶后,朱桢笑问道:“没想到师兄衙门好生清闲,看来父皇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
“呵呵,平日里还是忙的,告状的队伍排老长。”韩宜可讪讪笑道:“可能因为几位殿下驾到,所以今天才没人告状吧。”
“那耽误师兄的正事儿了。”朱桢端起茶盏呷一口。
“没有的事。”韩宜可摆摆手,苦笑道:“实话实说吧,平日外头确实排着长队不假,但排队的全都是老头老太、残疾人、叫花子之类。所告的,也是什么家里丢了一只鸡,两口子打架,儿媳妇不给洗裤衩,被人抢了乞讨的地盘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啊?”朱桢奇怪道:“这是巡按衙门该管的事儿么?”
“不是,可谁让当初公布的圣旨上说——本按代天子接受百姓告状呢?”韩宜可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道:
“我敢把他们撵出去么?回头不就让人把我告了?”
罗贯中听明白了,对朱桢道:“他去年得罪人太多了,那些人鸡蛋里还要挑他的骨头呢。再说这种事好说不好听,皇上最爱护小民,要是听说韩巡按不问民间疾苦,肯定要发飙的。”
“还真是……”朱桢不禁点头,他太了解老贼那冲动易怒的操行了,弄不好就直接让人取韩宜可狗头来见了。
“这是那些勋贵之家想出来的损招?”
“还能是谁?”韩宜可郁闷道:“把我的时间都占满,不就没工夫寻他们晦气了?”
“真是太嚣张了!”朱桢一挑粗眉道:“谁给他们的勇气?”
“还能有谁?韩国公呗。”韩宜可难抑怨怼道:“皇上明明赐了天子剑,要我一查到底,说好不管是谁,不管他官位多高,只要查实就严惩不贷。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下官借着天威,把中都的勋贵收拾的服服帖帖,正在按部就班的查问。
“可谁承想,去年年根下,一纸上谕下来,命韩国公给燕王主婚,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那些勋贵子弟又重新支棱起来,说风头过去了。”
“瞎说,我父皇那是故意麻痹韩国公的。”朱桢道:“没看转过年来,就掀起了空印案么?”
“可皇上又转头跟韩国公结亲家啦。”韩宜可强忍着骂娘的冲动道:“再说空印案办的都是文官……连下官都因为去年曾任临淮知县,被按察司的人审问了两个月。这里外里下来,那些勋贵子弟,豪势之家哪里还会把本官放在眼里?要不是我有天子剑,信不信他们能打上门来?!”
“唉,真是苦了师兄了……”朱桢同情的叹口气道。
“殿下要是真把下官当师兄,就帮帮忙,跟皇上说一声。”韩宜可起身拱手,央求连连道:“这个凤阳巡按的差事,我实在干不来了,还请皇上另请高明吧。”
“师兄别急,你的难处本王已经了解,但你也得体谅我父皇啊。朝局太复杂了,我父皇要削弱韩国公,又不能把他一帮子打死了。得让他保持个半死不活,既死且活的状态,才是最有利的。”朱桢便安抚他道:
“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想干了,就跟我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