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这种情况应该尽快禀报殿下!”沈荣跺脚道:“殿下生我们气,多半是因为我们知情不报,结果咱们就替他们受过了。”
“唉,都是一起扛过石头遭过难的老兄弟,我寻思着方方面面能交代过去,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顾元臣也是追悔莫及道:“哪成想殿下什么都知道?”
“这不废话吗,没听说过殿下手里有个锦衣卫,无孔不入吗?”沈荣气愤道:“再说了,他们居然跟铁窗派做交易,人家不回头就把他们举报了?还留着他们过年吗?!”
“唉,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只当是无伤大雅的小手段。”顾元臣沮丧道:“我真该死,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该死倒不至于,但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是真的。”沈荣黑着脸道:“有的人,殿下用的是他的能力;有的人殿下用的是他的忠诚,咱们是前者还是后者,你自己心里有数。失去了殿下的信任,你还能有什么?”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顾元臣一咬牙,一跺脚道:“我这就去行宫门前请罪,殿下不原谅,我就跪死算逑!”
说着便一转身,原路返回,在行宫栅门外,直挺挺跪下。
过了一会儿,沈荣也走过来,陪着他跪下。
“荣甫兄,你又没有犯错,何至于……”顾元臣登时两眼通红道。
“什么都别说了,先过去这关吧。”沈荣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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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中,苏州知府李亨,正就着一张苏州城地图,向殿下汇报自己初选的几处王府选址。
别的藩王的王府,都是一省布政使领衔营造,王爷老丈人督造的。但这里是南直隶,没有省级行政单位,殿下也没有老丈人,所以只能李知府操心了。
“属下初步选了三个地方,一个是位于城中央的苏州旧治,这里位居中央,上风上水,位置最好,但属下也得跟殿下说明,那原先是张士诚的王宫所在,后来魏观想要将府衙迁到那里,后来遭到弹劾,说他‘典灭王之基’,结果被腰斩了。”
“艹……”朱桢只给了一个字的评价。
这时,小棒子进来,小声禀报道:“爷爷沈荣顾元臣跪外头了。”
“爱跪就跪去吧。”老六哼一声,对李亨道:“你继续。”
“另一处是州城东北部,”李亨缩缩脖子又道:“那边相对空旷,可以满足建造王府的规制。缺点是地势有些低洼,需要先把许许多多池塘河沟垫平,才能起地基。”
“不好不好。”老六断然摇头道:“当年,我家老头子就是听信了我师父的鬼话,填平燕雀湖,把皇宫建在上面。结果倒好,一年四季潮了吧唧,床底下能长蘑菇你信吗?”
“这,这么严重啊?”李亨讪讪道:“那就只剩第三处,州城西北部了。那边地势较高,无潮湿之虞,风水也不错,但是人烟稠密,需要迁走居民数万户,才能满足王府用地。”
“这么夸张的吗?”老六也倒吸一口冷气:“本王建个王府要拆掉几万户人家,这种事可干不得。”
“按照规制,亲王府的周长是三里三百零九步五分。东西阔一百五十丈二寸二分,南北长一百九十七丈二寸五分。苏州人烟稠密,城池狭窄,想要不扰民,找出符合亲王府规制的一块地,实在太难了。”李亨苦笑道。
“难道非要在城内建王府吗?”朱桢反问道:“建在城外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