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重要的钦犯关这里,他还敢请假,我看是不想干了!”众吏员纷纷附和。
只有牢子明白赵部堂这句话什么意思,可他只能装着不明白,反而把头低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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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关押胡公子的单间外。
“这么臭?”众官吏纷纷掩鼻,本来以为牢房中就够臭的了,没想到臭中还有臭中臭……简直就他么是个粪坑。
“你们也稍微讲究一下啊。”开侍郎不开心道。
“这人脑子坏掉了。”牢子无奈道:“昨晚非往粪桶里钻,拉都拉不住……”
“这样啊……”众官吏暗叹,心说堂堂宰相公子,沦落到这般田地,受不了刺激也是正常。
赵部堂更是感到安心,傻就对了。
牢子打开牢门,便有几个官差进去,只见胡公子睡在稻草上,嘴里含着狗尿苔,含含糊糊说梦话道:“那是我的,还我断头饭……”
‘好家伙,莫非真成了个傻子?’众人心说。
“起来,起来了。”官差忍着恶心,用脚尖把他踢起来。
胡天赐本来就没睡实,睁眼就见牢房内外站满了人。
他知道上路的时间到了,登时吓得缩到牢房一角,瑟瑟发抖道:“你们别过来,伱们知道我是谁么?”
“说说吧,你是谁?”负责验明正身的书办,便舔了舔笔尖,准备填写文书。
“我叫胡天赐,我爹胡惟庸。”
“好,姓胡名天赐,父亲胡惟庸。”书办一边写一边问道:“你娘的……姓氏呢?”
“李氏……你问我娘干啥?”胡天赐懵逑。
“验明正身啊,需要填写本人,父母,祖父母,三代姓名。”书办道:“我们是很严谨的。”
“不是,我不是让你填表,我是告诉你——我是真的胡天赐,我爹真是胡惟庸啊!”胡天赐急忙道。
“又来了……”牢子小声嘀咕道:“就不会说别的。”
“对啊,你是真的胡天赐就对了,要是假的还麻烦了呢。”书办说着努努嘴,四名官差便忍着臭上前,将他臭气熏天的衣裳扒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将光猪似的胡公子,呈‘太’字型按在地上。
这不是为了羞辱他,而是验明正身的重要步骤,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偷梁换柱,以假乱真。
因为死囚被捕后,大都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而且牢里肮脏不堪。待到罪犯行刑时,已是蓬头垢面,面目全非了。单靠面容很难确定他们的身份。
所以还要对比身体上的特征,来验明正身。
毕竟宰白鸭有悠久的历史,朝廷也不可能不进行针对性预防。只是不管多严格的规定,最终都要由人落实。
而人,是可以放水的。
比如这负责验身的书办,前日便被部堂叫去,告诉他届时睁一眼闭一眼,千万不要太较真,节外生枝的结果就是自挂东南枝……
书办便打量着胡公子的身体特征,比对进来时做的记录,本打算含糊过去。
谁知一比对,居然都能对得上……
“左腋下三分,铜钱大小胎记一枚,吻合。”
“右卵蛋缺一,吻合。”
“左耳前下,黄豆大生毛黑痣一,吻合。”书办一边对比一边唱,一边暗暗震撼一百年。
这胡相就是严谨啊,弄来的白鸭都这么完美。所有体征都伪造的严丝合缝,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好么!
要不是部堂提前打招呼,自己这个干了二十年的老吏,肯定都分不出真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