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雷老母!”马上应者云集,老百姓纷纷亲切问候永嘉侯的女性长辈。
“死扑街……”
朱亮祖还是能听懂这几句方言的,气得鼻子都歪了,却又无可奈何。
林仲谟和徐本雅唯恐引火烧身,直接不敢吭声了。
老百姓的情绪却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了,他们大声喊叫道:
“道知县冤枉啊!你们不能杀他!”
“放了道知县!”胡先生和番禺县的差役书吏,也穿着便服混在人群中,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一边拼命往前挤。
人们也情绪激动的跟着往前挤,他们一声声呼唤着道知县的名字,使劲想要靠近刑台,把维持秩序的官兵挤了个东倒西歪,连连后退。
“救人救人!”胡先生见状愈发生猛,他挤到官军面前,从袖中掏出老伴儿纳鞋底的锥子,朝着身前的官军乱扎一气,攮的那官军嗷嗷直叫。
番禺县的官差也纷纷出手,他们被朱暹那帮人欺凌殴打了这么久,早就受够了。知县大人虽然平日里很严厉,但也是为了替他们出头,敢豁出命去跟永嘉侯硬刚的。他们今天也豁出去了,拼命鼓动老百姓一起闹事,想要制造混乱,让死刑没法执行。
道同在高处看得真切,发现是胡先生和自己手下人在带头闹事,眼看着他们带领老百姓跟官军大打出手,有人已经开始往行刑台上爬了,道同急的想要出声制止。可离开大牢前嘴里被朱暹塞了核桃,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在那里呜呜呜的干着急。
“侯爷怎么办?要出大乱子了。”林仲谟急的站了起来。
“是啊,他们要是把人犯劫走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徐本雅也害怕道。
“哼,广州城内外都是我的兵,他们能往哪里走?”朱亮祖冷哼一声道:“还没看出来吗,这是他的同党不甘心失败,在煽动着老百姓闹事!说不定里头还有蒙元奸细呢!”
“看出来了也没用,这时候跟老百姓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藩台臬台忧心忡忡道。
“那就换个他们听得懂的法子,”朱亮祖狞笑下令道:“去,把广州三卫的兵马都调来平乱!”
然后他又厉声对徐本雅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道同的头砍了啊!他一死,那帮人还闹个什么劲?”
“哦哦……”徐本雅已经麻爪了,赶忙丢下火签,尖声下令道:“行刑,快行刑!”
谁知任凭监刑的朱暹怒骂催促,对面刑台上的刽子手居然不听指挥。
那刽子手也有说辞,老早年传下的规矩,午时三刻杀人,早一刻都不行。不然死者怨魂不能被彻底冲散,会变成厉鬼报复的。
“我艹你妈!我看你也是故意的!”朱暹恨的咬牙切齿。眼看着手下要拦不住老百姓爬上刑台了,他怒骂一声,抽出宝剑抵在刽子手后背上,厉声道:“再磨蹭就先宰了伱!”
刽子手只好不情愿的举起鬼头刀,瞄准了道同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