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在道宗之中的经历,倒是有一首诗,写得颇好。”
她将这一封信件第二页递过去。
少年秦王打开,看到上面写着的是:“道宗祖师闭死关的时候,曾于梦中,见一老者与少年论道,少年写诗,于是将道宗的山门对联更换,知你喜好人世诸文,故求取师祖原文,将那少年笔迹誊抄于下。”
他惊讶万分,好奇看下去,看到上面一行文字,下意识念诵出来: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他安静许久,手抚信笺,喟然而叹息道:“好气度,好缥缈。”
“先是有姐姐伱说的无惑夫子,之后我又遇到了老师这样的人世奇人。”
“现在又有这样的道门玄奇存在。”
“我如果不出京城,怎么能知道这天下如此之大,又怎么能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多的英豪才俊,远远比起京城这样的地方要多太多了。”
他本能地如此感慨,而后忽而记起来,自己的姐姐素来清冷平淡,但是唯独对于那位无惑夫子,评价甚高,自己不要说是说起那位无惑夫子的坏话了,就算是说这世界还有能够和这位夫子所并肩的才俊,都会惹得自己的姐姐眉头微皱,之后的课业都会重了三层。
这,今日不会又要加重课业吧?
正心中叫苦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姐姐没有生气,只是平淡颔首。
李琼玉看了看这信笺之上,誊模了那梦中少年道人笔迹而写下的,缥缈独立的文字,犹如白玉的手指轻拂而过,道:“天下才俊,本来就‘多’。”将这两句诗收好入袖,李琼玉手指捏银钗,轻轻拨动香炉之中炭火,平平淡淡的说:
“所以……”
“你可以多夸一夸。”
“无妨。”
少年秦王茫然:“啊?”
少女手指垂落在信笺上,垂眸淡淡道:
“夸。”
“啊?啊啊,哦,明白,明白!”
“我这就夸,这就夸……”
岳士儒循着这偌大中州红尘慢慢往前,他年少的时候就被带到了山中苦修,很少在这样繁华的地方行走,一时间都有几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是最后在暮鼓响起之前,才在几番询问之下,寻找到了这师长告知的地方。
抬头所见,是一道观。
虽然不大,却颇古色古香,自有几番韵味在,其上书三字,名之为【炼阳观】。
岳士儒欣赏一番,而后才收回视线,扣响了道观门扉,片刻之后,木门微微打开来,一个看上去还很年少的小道士,怀里面抱着非常大的一只三黄鸡,探出脑袋来,好奇无比地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是……”
岳士儒微微一拱手,道:“道宗弟子岳士儒,奉师长之命来自,借住于宝地。”
……………………
且说,太子一路奔波离去,中州距离京城本来就不远,乃是以拱卫之职责,中途四皇子倒是没有追赶,七皇子可是极为热切地追上去了,不珍惜灵兽的脚力,太子似有几分被骇破了胆子,直接腾云驾雾,拉着云车而动,一日就从中州府城硬生生赶到了京城。
“哈,大哥未免胆小!”
七皇子对此表示嗤笑,他奔波一路,还可去寻了自己在这京城之中的武勋子弟。
约好第二日再好生一聚!
第二日清晨,七皇子伸了个懒腰,洗漱之后,就懒洋洋地坐在自己的宅邸花园里面,露出坚实的臂膀和上半身,左右各有美人给他揉捏筋骨,放松体魄,都极貌美,有人前来禀报,说是破远侯之子,镇国公之子等诸武勋之家的子弟都已在京城最好的画舫里面,找了这城中一十八家花楼里面的花魁清倌人作陪,就等着七皇子前去了。
“这几位可都是下了血本啊。”
“就等着殿下你去呢,就说十八个清倌人,勿要将殿下吓跑了才是。”
那位来传讯的青年微笑暧昧。
七皇子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是好兄弟啊!”
“同去,同去!”
“今日老子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男子雄风!一十八个?哈哈,便是再加一十八个,老子我也怡然不惧,你且回去告诉他们,给老子呆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着就是!”七皇子一脚踹了那青年一下,笑骂着让他离去了。
而后才懒洋洋地起身,让左右两位美人为他穿上衣服,其间自是少不得动手动脚。
惹得美人娇嗔。
却是不必详说。
他后又屏退了左右美人,懒洋洋地坐在主位的桌子上,拿着葡萄往嘴巴里面扔着,道:“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说说看,到底查到了什么?”
而在他从中州出发之前,就已以【兵家魁首】身份命令去查锦州事。
本来兵家虽然擅长这些,可毕竟是久远前的事情,颇难找寻痕迹。
可是当年锦州之事有数十万的铁甲玄骑参与,往日七皇子不问,自然没有人提起,但是眼下兵家魁首去查,这么多的当年参与者,纵然有的不敢开口,可是在兵家暗探手段下,自无数蛛丝马迹里面平凑出大概模样,却绝不难。
只是这位刀剑加身不皱眉头的兵家暗探此刻却是久久不言。
最后只是取出了一卷卷宗,嗓音沙哑:“这,殿下,亲自看吧……”
“哈哈,往日不都是你告诉我吗?”
“今日是怎么了?堂堂兵家男子汉,怎么这样地扭扭捏捏,像是唱曲儿的姑娘似的,拿来!”七皇子大笑着夺过去那暗探手中的东西,却是察觉到了那暗探在一刹那,本能想要收走这卷宗的迹象。
七皇子笑骂道:“怎么?这东西我看不得?”
“勿要耽搁了本殿下去和那一十八位花魁的大战。”
“不过些许卷宗,片刻便能看完。”
“我看看这锦州事,待会儿去那醉天楼里和那帮小子们喝酒时,也有个谈资。”
他笑着打开卷宗,抬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