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也看着赵蓟州,拍手笑道:“我当你赵二在琢磨什么,原来是在觊觎着按察使的位置,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张简自小拜师赵昌平。
他跟赵二年纪相仿,自小又认识,因为太过熟悉,算是发小,甚至不以师兄弟相称。
赵蓟州被挤兑的面色发红,闷声道:“我现在连个五品官都没有,距离按察使不知道差了多远,就七郎偏着你,生拉硬扯!”
沈毅站在中间,哑然失笑:“好了好了,玩笑而已,莫要着恼。”
“今天二哥回了兖州,咱们兄弟几个人,找地方吃饭去。”
………………
济南府城,宁春楼。
这会儿刚进二月,天气虽然有回暖的迹象,但还是有些清冷,宁春楼里,依旧燃着炭火。
一间满铺地毯的雅间里,周元朗坐在两个清倌人中间,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手上的滑腻。
在他旁边不远处,图大将军大咧咧的坐在台阶上,他身后同样有两个妙龄女子,正在给他按摩肩膀。
因为舒坦,这位在边关打了很多年仗的大将军,也惬意的眯起了眼睛,良久之后,才轻声感慨:“难怪很多朱里真人,下了马之后,便很难再上去,这软玉温香的,确实是比北地天寒地冻的,舒服太多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真是无心思战场啊…”
周元朗倒是神色平静的抽出已经温热的手掌,放在面前闻了闻之后,淡淡的说道:“若无有沈七,凭借从龙之功,大将军与我,都可以在这温柔乡里,躺上一辈子了。”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甚至不止一辈子,几辈子都未必用的干净。”
听到沈七这两个字,图远睁开眼睛,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些怒气。
“这厮,着实难缠!”
图大将军闷声闷气的说道:“而且,现在已经不只沈七一个人难缠了,他麾下的这个淮安军,整体都变得非常难缠。”
“年初一那天,咱们奇袭陈军,本以为出其不意之下,至少也能啃下他们一小块肉,结果只有东昌府那里奏效。”
周元朗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即便如此,东昌府之战,也还是报了大捷。”
“朝廷给大将军的奖赏,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睁开眼睛,从软榻上起身,然后走到窗户边上,推开了窗户。
二月初春的风,立时吹了进来,带来了一阵寒气。
几个衣衫单薄的妙龄女子,都惊呼了一声,两只手抱胸。
图大将军对于这些女子,也不以为意,他直接站了起来,站在了周元朗身后,顺着周元朗的目光看去,问道:“先生在看什么?”
“在看这济南城。”
宁春楼高三层,两个人现在就在第三层。
在建筑普遍低矮的时代,他们这样远望,可以看得很远,甚至看到小半个济南城。
“多好的一座城啊,繁华热闹。”
此时,兖州的战火,还没有烧到济南。
这座省城,还保持着日常的生活,大街小巷里,都有不少人。
周元朗轻轻握拳:“可惜,南朝贼寇不知这繁华可贵,铁了心要挑起战火。”
这座省城,对于周元朗等“成功人士”,或者是高高在上的朱里真人来说,自然是一座繁华热闹的城池。
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甚至可以说沈七是一意挑起战事的外来入侵者,破坏了他们的“美好生活”。
周元朗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个已经披上外衣的女子,乖巧的凑了上来,被他搂在怀里。
这位“隐相”抬头,远眺济南府,喃喃道:“大将军,你瞧见了没有?”
图远一怔,问道:“先生,瞧见了什么?”
“那些汉民。”
周元朗轻声道。
“人心浮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