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这一次赶回济南,除了敲打敲打济南驻扎的这两路军之外,自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毕竟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没有必要专程过来见裴俊与魏雄,要见,也应该是这二位去见他。
敲打他们,只是顺路顺手而已。
更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整理后勤,还有决战之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不得不提的是,从沈毅洪德八年九年离开建康,开始组建军队以来,到现在八九年时间里,他其实主要负责的就是后勤,以及除了临阵作战的其他一切工作。
与其说是他是这个军队的主帅,其实他更像是一个负责制定作战战略,指导作战思想的总后勤官。
到现在,前线的大仗不能说是呼之欲出,只能说是已经揭开帷幕,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操持。
比如说甲胄,弓弩,以及比较重要的火器火炮。
至于粮草…
这在整个后勤工作里,甚至已经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部分了,因为现在山东河南,民心都是向着沈毅这里的,他就没有必要花费太大的代价去征用民夫。
可以直接向当地的百姓采购粮食,甚至一些热心肠的百姓,会帮着军队运粮。
这就大大减少了粮食的成本。
再加上淮安军只却粮食,并不缺钱,有钱又有人卖,最起码一两年时间内,沈毅不必担心粮食的问题。
就在裴俊与魏雄调动兵马的时候,巡抚衙门里,许久未见的赵蓟州,出现在了沈毅面前,他与张简一起,坐在沈毅的书房里,脸上已经可以明显看到,一些因为奔波带来的岁月的痕迹。
此时,淮安军的后勤工作,明面上基本上是赵蓟州在负责。
当然了,沈毅还有一些暗处的供给线,像是许复还有沈叙,都可以给淮安军供给一些物资。
许久没有碰头的三个人,见了面之后,都是一阵寒暄,沈毅拉着赵蓟州坐下来之后,看着他已经肉眼可见变黑的脸庞,感慨道:“二哥跟从前相比,真是性情大改了。”
张简也忍不住夸奖道:“十年前,要是有人跟我说蓟州能吃这种苦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赵蓟州本人,倒是没有那么多感慨,他坐下来喝了口酒,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毅:“还不是你沈侯爷催逼的太紧,这个东西催着要,那个东西也催着要,有些事情我不去跟,他们便不送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嘴道:“什么性情大改,你现在给我扔到秦淮河去,你看我性格改是不改?”
他这人性格跳脱,几句话说下来,气氛立刻活络了不少,沈老爷哈哈一笑道:“现在把二哥你丢到秦淮河去,你原先那些老相好,怕是不敢认你喽。”
赵二一愣,随即有些萧索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跟着子恒你出来做事情都五六年了,哪里还有什么老相好?”
秦淮河,是天下第一风流之地。
亭台楼阁,烟舞云飞。
无数才子佳人,在那里成就佳话。
但是书里的佳话可以万古长青,秦淮河的姑娘们却不行,不仅不长青,而且花期短暂的可怕。
大多数花魁,十四五岁出道,十八九岁也就落幕了。
赵二公子一别秦淮五六年,秦淮河的姑娘们说不定都换了两三拨人了。
他心里,属实是有些伤感。
见他突然悲伤了起来,沈老爷与张简对视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说了几句玩笑之后,沈毅终于说起了正事,他给两个人倒满了酒,轻声道:“北边的战事,时进时退,很不稳定,因此粮草辎重就不能往北放,我的想法是,在济南府划定几个地方,存放粮草辎重,然后一点一点运往前线。”
张简低头喝酒,然后轻声道:“这个没有问题,后面我跟蓟州沟通,由地方衙门来划分出地方,存放粮草辎重。”
赵二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完,看向沈毅,皱眉道:“粮草不是问题,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登州府早已经打了下来,未曾听说那里还有多少淮安军,怎么还要往那里…”
沈毅咳嗽了一声。
赵二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老爷抿了一口酒,无奈道:“不要到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