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还是力拓那几个澳大利亚籍的华人员工。”
张益达点头认同,也跟着骂道:“胡士泰,我们京大之耻,历史系之耻。
我也有点倒霉,不仅跟他同一个大学,还同一个系。”
“现在大陆的冯仑、王首富还跑去拜见怡和集团的主席亨利·凯瑟克,想想就觉得恶心。
还写文章给他们这帮毒贩后代洗地,说什么企业家精神!我呸,数典忘祖的玩意儿!”
黄鸿年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开启了喷子模式。
张益达笑道:“是啊!这大清都灭了一百多年了,心中的辫子都还没剪掉。”
“咦,对了,阿特斯拉的股份不应该在谢建隆家族手里吗?”张益达记得谢家好像也是一个顶级财阀。
黄鸿年摇摇头,“很多事情你不了解!这个事吧,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吧!
谢建隆1922年出生在印尼西爪哇,是第7代定居印尼的福建人。
父母双亡后,17岁带上一条自行车内胎,只身前往首都雅加达,靠修补自行车、收购废报纸谋生。
他通过自己研发补胎烤胶的小火炉,赚到了人生第一个10万盾,然后开了个小杂货铺。
结果1942年的时候杂货铺被日军洗劫一空,他人也被关了半年监狱。
熬过战争后,他又东拼西凑建了个小皮革厂,加工皮包、皮鞋等制品,却因为民不聊生、缺少需求而倒闭。
待到而立之年,时局稳定,与朋友一起做进口贸易,却被合伙人暗算,失去公司所有权。
战争、倒闭、背叛……一个生意人最不愿面对的厄运,全部都让他给碰上了。
但是他百折不挠,继续在商场打拼,但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好机会。
直到1967年后,印尼开启全面经济建设,他抓住了一次黄金机会。
他拿下了政府5年的交通工具供货合同,包括卡车、客货两用车、小轿车及三轮车,总计超过130万辆。
这笔交易一共为他的阿斯特拉集团带来2亿多美元的利润,成为了谢氏商业帝国的奠基石。
阿斯特拉在上世纪70年代末,正式成为印尼最大的汽车代理商,占据了60的市场份额。
到1991年,阿斯特拉已成为拥有90余家分公司、3万名员工,总资产36亿美元的庞大商业帝国。
此外,谢氏家族还拥有上百家其他公司。那一年谢建隆以15亿美元的个人财富,成为东南亚第五大富豪。”
张益达听得津津有味,点评道:“这些老一辈的东南亚财阀家族开创者,的确个个都了不起,有过人之处!”
“是啊!是个风流人物啊!”
黄鸿年附和了句,然后接着说道:“但阿特斯拉就坏在他的儿子谢汉石身上!
谢汉石接替他父亲的班后,一度展现了过人的资本运作才华和筹资能力。
开办苏玛银行,两年时间跃居印尼十大私营银行之一,成为他们家族生意的融资大通道。
以苏玛银行为资金池,继续用高杠杆裂变出保险、证券、租赁、投资在内的一系列公司。
到1990年时,才成立两年的苏玛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就多达70余家了,大有赶超阿斯特拉之势。
一时间,他谢汉石的风头甚至盖过他父亲谢建隆,令印尼政商两界侧目。
但他跟我一样,不善于企业的具体经营。
因为钱来得太容易,他在花钱时也就没那么精打细算。
常常是200万盾就能买到的地皮,他偏偏以双倍价格阔绰出手,而且对项目评估缺少耐心,买了一堆不赚钱的资产。
即便是不错的项目,也没有做长远考虑,人才和管理跟不上。
90年印尼开启了经济风暴,私人银行经过两年的非理性繁荣后,泡沫初现。
不断积累的风险,令政府开始警觉,并踩下刹车,实行金融紧缩政策。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谢汉石措手不及,连锁反应导致苏玛银行放出去的贷款迟迟不能回笼,而他自己欠下的巨额外债却一批批到期,最终资不抵债,危难临头。
当时,苏玛集团的不良资产和亏损超过10亿美元,负债超过8亿美元。
面对失控的局面,谢建隆终于出面了,先后从阿斯特拉斥资约3.6亿美元救急,并宣布出售苏玛部分资产换取资金。
但流动性危机下,大家都缺钱,无人愿意接手。
为了保住苏玛银行,谢建隆不得不将家族所持的阿斯特拉股权卖出近70%,仅保留了8.2%。
但即便如此,谢建隆还是未能力挽狂澜。
由于有人落井下石,暗地里使绊子,出售股权的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月,当谢建隆好不容易获得了流动性,等来的却是苏玛银行的债务逾期。
最终,苏玛银行的营业资质被吊销,不得不宣告倒闭。谢建隆奋斗多年的成果也付之东流。
此后,谢氏家族虽然依靠阿斯特拉以外的产业逐渐抬头,但元气大伤后,想重现昔日辉煌已是难上加难,甚至是不可为的事情。
2010年的时候,88岁的谢建隆老爷子带着遗憾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张益达听完后很感慨,老子被儿子给坑了,为了救儿子的产业,把自己的家底也搭进去了。
“人啊,得学会认清自己!”
黄鸿年叹息道:“当年在大陆搞过产业整合,留下一地鸡毛后,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搞实业的料。
所以金光集团给了我大哥,我自己还是老老实实搞点投机生意吧!
亏也只亏自己,不至于连累家族!”
这思想觉悟高啊!
张益达比了个大拇指,说:“黄老,你是这个!”
“讲这么多故事给你听,也是看你年纪轻,现在又开始大规模涉足金融业,给你提个醒:随时保持头脑的清醒!千万别盲目自大!”
张益达重重点头,这些都是血泪教训啊!自己确实得好好学习一下。
就这样,张益达和黄鸿年一路嬉笑怒骂的来到了机场,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去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