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僵，挣开他，调侃道：“你有钱带我吃饭吗？”</p>
这应该是程大少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最没面子的一次。</p>
程锦时俯身，几乎抵着我的鼻尖，“你先借给我，为夫日后加倍还你。”</p>
我脸颊一热，瞪向他，“你有钱还么。”</p>
“没钱。”他干脆利落地回答。</p>
“那我不借。”</p>
他长手一伸，圈住我的腰身，贴着我的耳畔，湿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肌肤上，一本正经道：“我可以肉偿。”</p>
我顿时连耳根都是烫的，一把推开他，“谁稀罕你。”</p>
这人，当着孩子的面，都能这么不正经。</p>
我不理他，走到客厅，和安安一起玩。</p>
玩了一会儿，我们打算出去找吃的，老板告诉我们，民宿内就可以吃饭。</p>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我们一路过来也有点累，索性就在民宿吃了饭。</p>
回到房间后，我和他一起给两个孩子洗了澡，而后，我道：“你先洗吧，我哄他们俩睡觉。”</p>
“好。”</p>
我抱着孩子进了一楼的其中一间房，哄他们睡着后，程锦时已经洗完澡了，伫立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p>
我有点累，直接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却发现他还在落地窗前站着。</p>
连姿势似乎都没有变过，修长的指尖夹着忽明忽灭的香烟，烟雾缭绕的，头微微垂着，背影看上去消沉低落。</p>
我心里不由一疼。</p>
白天，他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我才没有担心。</p>
可是，我忘了，他也只是个平凡的人。</p>
突然得知，自己的母亲，其实不是亲生母亲，换了谁，都难以承受。</p>
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轻声开口，“程锦时，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两个孩子呢。”</p>
我试图安慰他。</p>
他吐出一口烟雾，良久，把烟头摁灭，转身把我捞进怀里抱住，声音有点闷，“我还有你，对不对？”</p>
我原想说，不对。</p>
因为，我和他存在太多问题，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将冰雪消融的。</p>
但是，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我看不见的角度，砸在了我的头发上，又没入头皮，很快消失不见。</p>
他哭了。</p>
我心脏像是被人揪住，“对，你有我们啊。”</p>
他忽然低头，攫住我的双唇，吻得有点急有点凶，像是在确认，他真的不是孤身一人。</p>
对于这样的程锦时，我毫无反抗的能力，任由他夺走我所有的空气，吻得我舌根发疼。</p>
最后，我连喘息都困难，不得不推开他，“你冷静一点！”</p>
他喘着粗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吻了吻我的额头，懊恼道：“对不起，我失控了。”</p>
我平复着呼吸，主动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颈，抱住他，“没关系，程锦时，没有关系。”</p>
我想好好珍惜，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p>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他没办法真的放弃一切，这不是他想放弃，就可以的。</p>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们还是要回到南城。</p>
而此刻的平静和美好，只是我们偷来的。</p>
次日一早，我窝在他的怀里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的睡颜。</p>
这男人睡着后的样子，褪去了一声戾气，是真的很无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