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铺开,云雾泽的上空便成了一片火海,相形之下,凌步非发出的那缕剑光微弱而不起眼,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没。
但是火光围上来的那一刻,剑光刹那分化,数点寒芒骤然激发。
寒芒汇入火海之中,有如星辰的微光,随即,剑气大放,瞬间铺开剑阵。
「轰——」雷光闪烁,火光四溅,
云雾泽上空瞬间成了绝地,吓得水里的鱼儿潜入湖底不敢动弹,天上的鸟儿远远避开。
对抗中,一声清悦的凤鸣响起,火海逐渐收小,最后化成一道凤影,羽翼在剑光上轻轻一拂,便收了回去。
凌步非伸指一点,剑光依旧化为寒芒,掠回小舟,没入他的袖口。
战斗来得匆忙,结束得也仓促,眨眼剑光与火海收得干干净净,天际重现光明,露出明净的晴空。
「这就打完了?怎么感觉没正经过招啊?」
「到底谁干的?」
「刚才回击的是哪位长老?我记得宋师叔和元师伯都不在吧?」
几位观战的长老轻轻一笑,回洞府的回洞府,正在做事的继续做事。
只有桃花峰下的茶庐里,那位于师姐听得小辈们问及,轻巧地回了一句:「那是止杀剑,宗主出关了。」
小辈弟子们震惊之余,大为振奋。
「原来是宗主,我说那剑招这么厉害!」
「宗主果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剑修奇才!这不比丹霞宫那位强?」
「就是就是。」
于师姐抿嘴一笑。两大上宗的掌权人年龄相近,又都是剑修,难免被拿来比较,自家弟子当然说自家的好。
不过,忆及当初,她不免感慨。宁衍之天生剑体,力压各派弟子,为同辈第一人,宗主却身负绝脉,如同废人,许多人以为他未必能活过百年,谁想到今日登临绝顶,能与之争锋。
「另一个又是谁?那火海也好生厉害。」
于师姐端起一杯茶,慢悠悠道:「你们没听到凤鸣吗?自然是栖凤谷的姬师妹了。」
小舟上,两道遁光相续落下,其中一道是姬行歌,另一道却是应韶光。
「我早叫你不要招惹他了,你不信。这下吃亏了吧?」应韶光喋喋不休,「这些年光涨修为不长心性,也不想想这是哪儿,万一有哪位师叔师伯误判,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姬行歌却满不在乎:「我都没碰到山门大阵,怎么可能引来围攻?你不要吓唬人好吧?」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进船舱。
看到凌步非,姬行歌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凌步非抬眼看过去,目光淡淡:「变成哪样?」
姬行歌说不上来。她花了二十多年才将凤羽炼化,一举突破化神,等到出关,凌步非已经下了云雾泽。是以,他们足足三十年没见了。
三十年时间,姬行歌没多大改变,不料凌步非和记忆里全然不同。
这种不同无关样貌,而是神态与气度。曾经的凌步非是完全的少年模样,锐利、张扬,桀骜不驯,而眼前的凌步非,就像脚下的云雾泽,沉静、幽远,深不见底。
半晌,姬行歌由衷感叹:「你现在真像一个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