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运金的拳法,威猛无比,但是尺寸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秋笛掌剑并用,都伤不到他分毫,二者立在那山路之上缠斗。
地面阵阵的震荡,剧烈的气浪,把七杀教的众人,推的向山下避去。
这还是因为武当的山门双式,霸下登山掌,腾蛇戏水剑,其中精髓部分,都有极高的化力造诣!
化解分摊对手的劲力,就是这两门绝学中与生俱来,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奥妙。
不然的话,现在就不该是附近的数座山头同时震荡的情况。
而应该是他们脚下这座山峰,先被从中间打断,然后连残骸根基,都被不断击碎的场景了。
“原来你的本体境界也只有九重天吗?!”
古运金忽然长啸一声,跨步一拳,背后浮现出了硕大的气血异象。
那仿佛是八爪蜷缩起来的一只巨蟹,又仿佛是暗淡云层中酝酿的一种看不清的胎盘。
远古的地母一族,也有他们自己的神话,就像人类的神话一样,其中也有不少,是他们早年还比较弱小的时候,根据自然的现象虚构出来的。
但是在地母一族的武道发展大成之后,神话也可以被他们化为现实。
古运金背后的这个气血异象,叫做“穹合雷胎”,是他们的文明中构想出来的一种雷神,既是雷之神,也是天之神,仅仅胎动,就化为世间的雷音,带来恐惧,又能带来创生。
他当年本体修为全盛的时候,已经能够使胎盘之中,诞生穹合之神,合乎苍穹的弧度,一击之间,就能够扯落周边千里的云层,制造一片雷光海洋。
如今他这个复苏之体的根基,虽然只有九重天,但施展出这种气血异象之后,照样只在一次胎动雷音之间,就把秋笛整个身子打得离地而起,向空中飞射出去。
这是境界、眼界的差距。
即使彼此根基相差无几,秋笛也难以抵抗,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灭正雷看出一点怪异之处。
这个来自元君庙的人,武功施展出来的迹象,感觉完全是以人的形体,从第一重天练上来的。
但这不对,地母神族的前六重天,根本不具备强化自身肉身的效果,只是在成年过程中,增加控制力而已。
当今世上能够复苏的地母族人,也根本不必再去修炼前六重天。
难道这个人并非是地母族人的复苏之身?但他身上又确实有地母一族的气息,元君庙究竟是弄的什么手段……
灭正雷的想法,古运金并不知道。
他已经对着秋笛追击过去。
‘就是现在!’
秋笛的眼睛微微一抬,眼中忽然盛满了浓郁的紫色光晕。
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
秋笛落在山体之上,身上缠绕着多条浓郁而柔软的紫色光芒,长长的光丝向后飘动。
那把宝剑已经在他的手中化为反握的姿态,剑尖向后。
而古运金的身影,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灭正雷心头一震,陡然越过山间,来到古运金身旁,伸手向他拍去,微观层面的器官已经先放出体外,想要协助古运金,稳住他的身体。
但是晚了,古运金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脸部突然出现了多条横纹。
随即,他的整个身体,从头到脚,横着裂成无数薄片。
每一个薄片都已经不存在血肉的质感。
就在刚刚那一剑斩破他的防御,随后无数紫色光线掠过他的身体的时候,那些紫色细线,已经把这些薄片全部烘烤了一遍,从根本上,改变了古运金肉身的物质结构。
现在他这些血肉薄片,脆得像是某种极薄的玻璃一样,分裂开来之后,在空中飘了一下,有的相互碰撞,就碎裂成星星点点的渣子。
灭正雷脸上的愤怒和惊讶一闪而逝,缓缓开口。
“下品的紫元神光!”
他沉沉的说道,“想不到我看走眼了,你不但是地母族人,而且还是紫元君的嫡传吧,否则岂能以九重天的根基,施展出紫元神光的些微奥妙。”
秋笛并不回答,转过身来,吐了口血,不以为意,宝剑的剑柄在掌心一旋,剑刃如同抖了一朵剑花,已经变回正常持剑的手势。
“尔等本在远古有威名,奈何时移世易星斗遗,为何不肯收余恨,免躁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
秋笛左手弹剑,趁着剑鸣的余韵说道,“害我古稀之年,还要提剑来杀生。”
“装腔作势!”
灭正雷陡然出手,背后的气血异象浮现出来,犹如几根藤蔓,袅挪缠绕,绞成一股,向天空中生长过去。
螺旋上升的藤蔓,四周散发出无数细丝,有的肉眼可见,有的肉眼不可见,向空中密密散布。
山间的七杀教众人,修为低一些的,几乎立刻感受到一种呼吸困难的迹象,双眼充血,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而从远处奔赴过来的气体物质,又被那气血异象所驾驭。
“哇,千里神鞭,安渡王的绝学,不过没事儿,灭氏族人不可能得到安渡王的亲自指点……但是他根基比你高呀,这下麻烦了。”
稚嫩的声音,只在秋笛脑海中响起。
那顶斗笠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背后长发散落而下,遮住了后颈上趴着的一只小螃蟹。
半透明的小螃蟹气息与道人融为一体,八只爪子的末端延伸出无数微观气血,与道人连接,奇妙的联系,流转在二者之间。
秋笛的眼界,拥有了与小螃蟹同等的高度,仿佛他也曾经少年天骄,修炼到十二重天,拥有那样的境界,就是如今在根基方面,跌落到了九重天。
长剑迎上灭正雷挥手抽出的一道无色长鞭。
突然之间,一道身影闪烁而来。
现在周边山间的空气,都在向这片区域汇聚,这道身影过来的时候,与四周的气流似乎融为一体,直到进入一里之内,才陡然加速,把所有空气远远抛在身后,卯足了劲,一拳头对着灭正雷的后脑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