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纷纷,白袍男子支在玉台之上,眼前的圆形光幕微微闪动,呈现出太虚中通天彻地的景象,种种神妙浮现,却被这一片光幕所映射,一览无余。
一股股金色的光辉从天而降,在他身体周围环绕,不断汇聚融合,成为一层又一层华光。
陆江仙轻轻伸手,一点璀璨至极的金色便从他手中涌现,变化不定。
明华煌阳御交性!
法鉴的威力已经到了瓶颈,李周巍成神通,回馈的提升并不显着,使得天地宽敞、玄光闪烁,可反应最大的却是眼前的明华煌阳御交性!
这明阳金性光辉闪闪,蓬勃不息,仿佛得了什么触动,不断攀升,只是受了鉴中天地压制,无法脱离而去,只能在此处徒劳地释放着光辉。
‘这份明阳金性九成以上是李乾元遗留…’
陆江仙也非初得此物的陆江仙了,神色沉沉,心中明白这金性的意味。
‘见阳环中的金性如果是李乾元的,那么十成十就是这位魏帝的后手之一!’
这东西能落到自己手中,甚至如今的李家能被认为是魏帝血脉,无疑都在昭示着两方的关系非同一般,让陆江仙缄默不语。
过了不知多久,他这才凝神细观,往镜子里望去。
那邈不可查的太虚之中一片昏暗,随着他凝神细观,太虚渐渐淡去,这一副昏沉无光的景象正映出一片通天彻地的黄色辉光,光泽灿灿。
远方正端坐着一法身。
这身躯高耸入云,通体呈现出土黄之色,下半身沉入土中,生长在地脉之上,身后一圈圈如同光环一般的彩光辐射开来,大如山岳,近乎隔离天地之屏障,身躯上光辉无限,如同滚滚之风烟,在他身侧徘徊。
他的双目在重重叠叠的云雾之中显得晦涩不明,瞳孔之中是一道纯黑色的浑圆,暗淡的见不到任何一丝光彩,偏偏从中幻化洒下九道彩色辉光,覆盖一地。
这法身静静盘膝坐在天地之中,身形极端之庞大,正坐在洛下平原之上,所谓的千里肥沃平原,通通围绕着他光滑的肚子,而他的身体微微向前躬,两只手放在左右两侧的前方,一手是材山,一手则是小室山。
而诸修镇守之所的镗刀山,刚好在他怀抱之中!
这一道法躯既可怖又诡异,如同贪吃的孩童,正抱着半个西瓜,仔细瞧着,不肯放手。
从头到尾,奎祈也好、李曦明也罢,汀兰、澈鸿、赫连无疆,这些南北的所有修士,通通都在他掌下、眼下打架斗法!
陆江仙谨慎地看着,并不显身入太虚,暗暗计算着:
‘像是土德的真君,却不像是果位…应是某道戊土余位。’
落霞戊光一道,有霞光的位子,亦有戊土的位子,不必多说,这位真君就是从落霞山上下来,特地来洛下的!
‘这是做什么…’
有一位真君镇守,无论这场大战打到何等地步,诸地的灵机、地脉必然不会有事,可是仅仅为了此事,哪里需要真君亲身至此?
‘也不晓得在等谁,真是滴水不漏。’
他沉沉地移开目光,投在眼前的桌案之上。
那把白玉般的台上放着一把短剑,通体银白,剑柄一寸长,正平躺在手边,天上落下的寒雪纷纷扬扬,落在剑上,很快又滑落。
长久以来,陆江仙与外界无法交互,只能通过太阴一系的灵物与外界交换…如今随着日月同辉天地的丰富,也代表着他能真正制造太阴灵物以外的东西!
眼前的这把巫剑正是他一身巫术与道行的杰作!
‘迟步梓这一枚棋子,终究要试一试保下,可能不能保住,都不能暴露自身…这剑,便是其中之关键!’
太阴府中。
迟步梓一听他这得意洋洋的语气,一盆冷水便先泼下来了,叹道:
“你是得意了!天上没有消息,日子却一日日逼近,这一次送上来一个修释的,下次又要去哪处寻?”
往日这么一骂,散播些焦虑,荡江立刻也没了好心情,皱眉胡思乱想,絮絮叨叨起来,可这次截然不同,这家伙却冷笑一声,答道:
“你大爷我是什么人?你劳力我劳心,岂是一个层面上的?早就把事情办好了!”
“哦?”
迟步梓惊喜一瞬,立刻怀疑他吹牛,饶有趣味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荡江笑道:
“赶快随我来吧!少翙仙娥早早嘱咐过我了…一旦你功成,上界而来,便请你去见她!”
“好!”
迟步梓登时大喜,要说其他的事情还能算吹牛,可去见上司这种事情自然是做不了假,立刻满心欢喜地随他出去,又见到殿门口那两个侍女。
抱琵琶的依旧抱琵琶,手持竹篮的侍女这一次换成了玉盘,里头放着一缕缕、一絮絮如同白棉一般的东西,指头长短,放着毫光。
有了月桂金枝的教训,迟步梓现在是双眼火热,看得荡江汗毛倒竖,立刻扯过他衣袖,低声道:
“上次的到现在还没还完!”
迟步梓默默摇头,一边随他出去,一边秘密低声道:
“没还完才对!你以为那是什么东西?天上简洁,叫它月桂金枝,到了纯一道那帮家伙口中,这叫玄儋太阴白月桂枝!”
他从纯一道口中得到名字,便知道这是了不得的东西,很多时候诸多灵物诸道古籍中都有记载,只是专修此道者才能认出来到底对得上哪个名字,眼下微微眯眼,提醒道:
“这东西我听着有些耳熟,你可知晓?”
荡江摇头道:
“我都是多少年前的人了,知道个卵!”
迟步梓见他不说,这才有些疑虑地道:
“我先前是没想过的,这一次出去,一定要查清楚。”
两人一同穿过回廊,迟步梓观察力何等敏锐?立刻发觉人影似乎变少了,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