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锋见了他的模样,微微皱眉,看着司元礼飞行速度极快,丝毫没有什么警惕之色,心中思量:
“此人可是有所倚仗,自信至此,还是常年有真人庇护,故而天真大意,并无警惕。”
司家的人在宗内低调内敛,李玄锋见得并不多,从前也与司元礼并无接触,不曾听过他的名字,只怕是个鲁莽之辈,到头来害了自己。
他紧跟其后,金弓提在手中,虎目扫视,瞳术运转,从一片湖上景色上扫过,两人只飞了十几息,很快见了绰绰约约的水上青宫,一道金光朦朦胧胧地在上方停靠。
“释修!”
释修的金光不难辨认,司元礼一眼看清,面上升起厌恶之色,望向李玄锋,低声道:
“玄锋兄,莫让他抢了先!”
李玄锋自然不怕得罪释修,金弦嗡动,腰间跳出一枚金矢,干脆利落地凝聚罡气,弦上嗡嗡作响,方才松了指,远方的金光如同炸毛般飞出一片花雨。
“你娘…何方邪孽!竟敢邪法害老衲!”
这金光冷喝一声,从空中跳起,李玄锋两人转瞬即至,他双目投去,冷冷撞上金光中的老和尚,手中金弓一抬,指向此人。
“老衲…我…”
这和尚目光阴沉,灼灼的怒火从两眼中射出来,正正撞上他的冰冷视线,语气一下软下来,凶悍的目光眨眼间便转化为惊怖,骇道:
“李玄锋!”
“我…小僧…不欲与道友结怨,这缘法归道友了!”
他遁入金光,一溜烟逃之夭夭,留下一连串的花雨,显然是伤势都来不及遮掩了。
李玄锋弦上的光彩慢慢消散,此处的打斗不知还有多少,不再将法力浪费在此獠身上,司元礼侧目看了一眼,足足顿了一息,这才道:
“道友…玄锋兄…请…”
两人一并下去,停在殿前,司元礼只挥袖推开殿门,大殿正中放一大桌,摆着着几尊玉椅,奢华大方,围着一尊香炉,古色古香,干干净净。
“玄…”
司元礼才开口,正见着李玄锋轻声道:
“道友抓紧时间,收了东西,速速往中心去。”
“好。”
司元礼顿了顿,快步顺着水上的回廊向前,李玄锋眼看着他的灵识迅速从整座大殿中扫过,一件件法器腾空飞入储物袋,在空中淌出一片彩光,件件不落,闷头闷脑地往储物袋中塞去。
李玄锋顿时对此人的性子有些了解,抬了抬手,往这大殿最中心的屏风上望去,便上头绘着一披甲男子,一手各自抓着一只异兽,扭头望来,颇有豪迈之气。
屏风确实是寻寻常常的屏风,没什么奇异之处,唯独上面画着的人很威武,一旁题了一行小字,笔迹婉转:
“梁帝立国,赠江兄。”
最后还提着落款:
“陈玄礼。”
李玄锋饶有趣味地看了看,随手将之拿起,司元礼正巧收完了殿中的宝物,急匆匆走到跟前,两眼往他手中的东西瞧,问道:
“道友这是…”
“看这模样还有些意思。”
李玄锋翻手收下,两人停也不停,一同驾风飞起,极速往中心赶去,脚下的湖水光景迅速掠过,大约飞了十几息,又有一座宫殿出现在面前。
这座宫殿比先前的还要小些,司元礼却兴致勃勃,带头驾风落下去,李玄锋只好随他往下落,灵识匆匆往殿中一扫,果然是空无一物了。
司元礼面有遗憾之色,李玄锋望向他,轻声道:
“道友不必如此,这些宫殿是这副模样,想必大多早有人驻足过,实在不宜再耽搁了,应该立刻往中心的山崖而去,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什么都分不着了。”
司元礼与他一并驾风而起,露出一点为难之色,似乎有所顾虑,过了几息才点头,叹道:
“道友说的是!还是速速往前吧!”
李玄锋虽然一直往前看,却暗暗注意着他的神色,若有所思,两人的遁光瞬间在空中拉出两条长长的尾焰,直勾勾往山崖飞去。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那山崖赫然出现在眼前,李玄锋隐约已经看见有人落下,心中暗暗点头:
“大宁宫虽然广阔,却怎么都无法和洞天比较,诸位修士都不是泛泛之辈,所到之处如同蝗虫过境,入了洞天还不到一炷香时间,只留下这山上的几座宫殿可以搜刮了。”
众人在山上绝对会斗上一场,这才是这洞天之中的重头戏,再也不像当初探索洞天拖拖拉拉,好几日都撞不见人影。
而他这一路看来,也算是明白了,兴许是天地变迁、紫府出手或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大宁宫的阵法竟然没有一个生效的,通通成了摆设,诸修来去自如,如同在自家后花园闲逛。
这山崖是大宁宫的中心,也是整座仙宫最为关键之处,可他举目望去,整座山崖上的光彩依旧寥寥无几,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尚且黯淡无光,几箭就能了结的事情。
“真是舒服至极…和青松观的蜃镜天根本没法比较…诸家的嫡系都有手段,一切也被紫府铺好了,真正的东西在于彼此之间的斗争…”
他只取出弓来,带着司元礼一同落下,灵识横空扫去,满山都是青色的大殿,就近找了一处宫殿落脚,司元礼匆匆跟在他身后,终于有了几分警惕之色。
李玄锋这才落入殿中,霎时面上一阵冷清,浓郁的灵机扑面而来,大殿正中的阵眼淳淳往外喷着灵气,浓郁到化成了小清灵气,争先恐后的往殿外涌,淌出一片洁白。
大殿中围绕着阵眼放着四座大鼎,皆往外喷着白气,宝物琳琅,玉座华贵,大殿的上方放了庞大却又雕刻精细的仙座,两侧放了六尊青色方鼎,堆放着各色灵物。
阶前已经打翻了两座方鼎,横七竖八地倒着,叮叮当当滚落着一片琳琅,耀眼到几乎让人迷醉的彩光照耀过来,叫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