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须弥山道。
「有很多人死了,每一次钟声的敲响代表一位至尊的逝去,祂们将自己永远留在了太虚里。」半人半蛇的生灵游走在山道上,双手叠放于身前,摆动的长尾鳞片如白玉般透亮温润。从头顶披下轻薄得如蛇蜕般的纱衣,无法看清真容,只能看清纤细的女形轮廓。
「听上去不太妙,你的意思是太虚成了一个用来埋葬至尊的墓地?」男孩打量须弥山的山壁,猩红复眼折射出无数化身传来的视野。
「可能从一开始一个骗局呢,太虚里面可能根本没有真经,至尊们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帮助祂们再进一步。不过好在太虚融合完毕后,我们能越过原始宇宙的壁垒直抵宇宙内部,无论太虚如何,原始宇宙才是我们真正的应许之地。」
男孩沉默地走着,直到达到须弥山巅,祂见到了那钟声的源头。
云层破开的大洞上盘踞诸佛的虚影,无量佛光中,祂们环绕着一个黄铜钟诵经,经文成为敲钟的巨锤,一次一次地砸在黄铜巨钟表面,将厚重的钟声传播至很远。站在须弥山上仰头凝视此景,男孩甚至感到体内道韵在被引动,被动地朝着巨钟的方向流去。
白纱蛇神站在祂的身旁,凝望诸佛。
「记得您诞生的时候,太虚还未坠落吧,你应该记得漫天佛光铺满宇宙的模样。」祂侧过头看向男孩。
「那又如何?盛极而衰,在那佛光照耀万千之后,太虚就暗淡了,直到被黑暗侵蚀殆尽。」男孩语气冷漠,「你跟着我,难道是为了探知太虚中的真经?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太虚中没有真经,即便是有,内容也被修改过。真正属于太虚的法已经随着诸佛的消逝埋进黑土。构成佛经古法的灵被抽离,连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我对真经并无兴趣。」白纱蛇神轻轻摇头。
「怎的,难不成你对我感兴趣?大荒的四柱神之一的虺竟对我这个早已叛离大荒的家伙感兴趣?」男孩挖苦道。
至尊虺,大荒四柱神,王座生灵中的佼佼者。眼前的身披蛇蜕纱衣的蛇神乃是四柱神中的蛇神,同样是掌管生育、婚嫁与祭祀的母神。大荒生灵繁衍生育的护道者是祂播散的种子,经历婚嫁之事参拜的女神是祂的化身之一,最初的祷文源自祂的鳞片上的纹路,神秘的巫师与祭坛在某种意义上皆为祂的象征。
虺地位崇高,男孩不确定眼前的虺是化身还是本体,祂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虺了。祂没有想到此次太虚之行,虺会降临,如果虺是照耀太虚的七大王座之一,那其他六个王座恐怕也不简单。
「当然对您感兴趣了。」虺微微弯下腰,语气仿佛哄着小孩子。
「毕竟蠛是最初的三柱之一嘛,我们都是第二代了,您才是真正的元老。这样的存在如今沦落至此,我何尝不好奇您经历了什么,巅峰时的蠛哪怕是面对死亡尊位都能留下破茧的生机,可现在,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糟糕。」
虺靠近男孩,嗅了嗅,「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看来您是从那条靠近死亡尊位的时间线复苏的,究竟是怎样的变故会让您做出此举,我不该好奇么?」
蠛扒开虺的脸,嫌弃道:「一身腥味,离我远点。」
虺站直了,捂嘴轻笑,「真是可爱的孩子,想象不到过去是那暴力统治多元时间线的猩红暴君啊…」
「我劝你收起那点玩乐的心思,看到须弥山顶再现的诸佛,我大概能猜到太虚中至尊的寂灭杀机是因何而起了。」蠛甚至懒得去反驳了,祂随意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这不正说明我跟着您是无比正确的决定么,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