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蛟龙。”石兔仍在笑。
李熄安摇头,他面上看不出情绪。
石兔却愤怒了。对方连一丝丝愤怒都没有产生,更没有因为它挑明原因而歇斯底里。它想看见这头蛟龙失去回溯的庇护崩裂的场景,还有对方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慌乱。
为什么会不畏惧死亡呢?
那目光沉静,来时如何,现在如何。
这让它不由的想起了太行宫的主人,这群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么?啊!离开太行宫踏上星海明知是条死路的时候是那副并无大事的表情,归来后生机全失连这片土地都无法踏足的时候仍然是那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表情。
为什么啊?石兔内心深处咆哮道。
为什么要离开啊?
明明知道会死,为什么还要去啊?
“你说,为什么啊?”它问。
声音淹没在了盛放的曦光下,这个问题与千万年的遗恨被一并融化。
月桂的碎片舞动,因那道开合夜幕的曦光摇摆,空去了大片空间。
眼前的畸形臃肿的石兔在曦光下散去,归于虚无。
李熄安放下曦剑,松开了手。
从石兔活灵的位置上收回目光,环顾四周。天为黑,地位月白,好像他此时站在白色的花海中。
曦剑立马化作了小鱼围绕着他游动。而失去了石兔活灵的尸体,钉在地上的昏剑也急速缩小,流转的篆文停息,消隐在剑身。
他松手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握不住剑了。
石兔活灵继承的关于岁月法的知识是正确的。
他连续运用了两次回溯,回溯了自身。等同于他受了同样的伤,只不过是将过去的状态转移到了此刻,以此能挥下这柄剑,斩断月桂和石兔的头颅。
所以他受到的伤一点没减少,甚至因为使用宙法加剧。
现在的模样是披着过去的影子。
实际上的他如石兔所言,确实快要撑不住了。
“呼…”李熄安深呼吸。
眼底的莲花在溃散。
毫发无损纤尘不染的人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
凝结的血污,没有血肉的手臂,大片大片的致命伤口一一呈现。
载天鼎中的鹿王跳下。
就这样接住了踉踉跄跄的人影。
“休息一下,不用担心。”李熄安伸手抚摸鹿王的脑袋。
“比上次可差远了。”
鹿王昂首,表示认可。
它蜷缩起腿,趴下,将小腹作为李熄安的枕头供其躺下。
载天鼎悬浮在上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垂下篆文。曦剑和昏剑插在地上,好像一切都安静了,倒是那条银月河流在流淌,活下来的鱼龙们在吞食地面上留下的碎片,同时,被泯灭的只剩下符文的鱼龙们构建出活灵构造,加入了这顿盛宴。
黑暗袭来。
鉴月川将李熄安躺着的身躯浸透了。
吞食破碎法相的鱼龙们没有忘记这头蛟龙,为他带回营养。
此时的鉴月川已经不是河流的形体了,本就是水,现在蔓延,铺满了这座大殿,淹没白色的花海。鱼龙们在这浅薄的海洋中游荡,莹莹火光偶尔会照亮海中心沉眠的鹿和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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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