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叹息,叹息里如同夹杂了千万年的古老苍凉。
“那机会摆在面前,放置了很久,在这段的时光中,途经世界边缘的强大生灵总有几位足以战胜笛溟奢杀。勾朔本不想再挣扎,若是孩子长大到能挣脱摇篮,那便挣脱,摇篮粉碎了也无谓。可勾朔看见她了,是她的色彩中的一位吗?竟然…如此温暖。”
“正如她们曾经到来,赋予这个世界生命,哪怕只是一场错身而过的旅途,世界依然记得。”
“所以,当她临近,世界…改变了主意。”
“我仍然不知晓那位尊贵存在的性命,只能以此叙述,留下这段正确的,不可更改的历史。”男人顿了顿,“你是否有感受到时间紊乱,自她被拽下星路,坠入此界开始,岁月的洪流在冲刷,让历史变得模湖不清?既然世界无法留下她的模样和时间,便以最古老的方式来记录吧。”
“原来,真的有生灵只是存在而已,便能影响到一段历史么?”莫名的,男人问,不知在问谁。
石碑上亮起的文字越来越多,也映衬的男人的面庞越来越清晰。
夜幕仿佛在他脸上退去。
“祖并非没有弱点,就像那劲苍覆海,他在意他的族群,他为他的族群感到悲哀。所以,为了族群的伟大,他会击坠世界边缘的道路,让星空的色彩坠入人间。就像那笛溟奢杀,他的冠赋予他彻底迷失的意义,失去了祖最为重要的理性与智慧。他像不可战胜的存在发起挑战,这是挑战么?我想是的,这是挑战他自己的迷失。”
“企望触及星空,踏上朝圣的古路,可惜,笛溟奢杀终究没有资格。”
“但世界仍然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既然无法企及星空,那便将星空带下,让你一见。”
男人松了一口气,轻轻放下触碰石碑的手掌。
“孩子的野心被葬在黄昏下了。”
他说完,第一次抬起头,石碑文字的光亮瞬间点亮他的脸。
一个沧桑的,孔武有力的脸,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男人的视线凝视石碑,从上往下阅览,最后,他的目光驻足在文字的末尾。
那里写着他未说过的话。
“我想看看她星空黑暗下的容貌,是否像那原初?”
照亮男人的光亮暗澹了,是石碑在消失。
光芒被抽离,他的神色也在缓缓凝固,当石碑彻底消失,摆在他面前的不过是块断壁残垣。
男人合上眼,头贴着残壁下沉,宛若一个熟睡的人,盔甲与石壁摩擦,发出沉闷的磨石声。
夜幕下一切静谧。
可远方,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每一道光柱下是一个沉睡的身影,其中包括天云海海岸的瘦弱女孩。光柱汇集之处,巨树伸展枝叶,突破天穹,玉牌当当作响。
李熄安坐在树梢上,目中阅览过一个又一个闪烁残碎记忆的灵魂,他在拼凑出那片战场的模样,那片尸山血海,银枪伫立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