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荷苓答应着,问知青们过来有什么事。
纪元海坐在陆荷苓旁边,也跟知青们招呼一声——彼此不能说不认识,经常一起参加劳动,还是比较脸熟的。
知青们没和纪元海说话,都看着陆荷苓。
“陆荷苓,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曹建红说道。
陆荷苓看向她:“什么日子?”
“高考的日子!”曹建红激动地说道,“今年高考,不知道有多少人又可以考上大学,改变命运,回到城里上学读书!”
“以后的前途无限光明!”
陆荷苓点点头,赞同说道:“是啊。”
“我们决定了,我们要开始学习,明年的时候参加高考!”曹建红说道。
陆荷苓有点奇怪地看着她:“嗯,那很好啊。”
“我祝你们都能够考上大学。”
说完之后,她就看到了曹建红等知青,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陆荷苓不解:“怎么了?”
曹建红叹了一口气,看看陆荷苓,又看看纪元海:“我们都可以参加高考,都还有着希望;你本来成绩那么好,本来也是可以参加高考的…现在却…”
她的话真是再明白不过。
就是“惋惜”和“怜悯”陆荷苓,居然嫁给了一个农民,根本没办法高考了。
成了农民的婆娘,你提出不干活,明年考大学试试?
保准连你的腿都给你打断!
陆荷苓的脸沉了下去,她不愿意去找知青们,就是因为预料这种情况出现;没想到自己不去找他们,他们还是找上自己,一开口还是这样的话。
他们根本不理解纪元海,也根本不理解自己。
却自认为已经了解自己结婚这件事,自以为是地认为她陆荷苓已经陷入可悲的处境中。
再看看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好像都是惋惜和可怜,实际上却是来告诉陆荷苓,她嫁错了人,选择错了。
扑面而来的自以为是,让陆荷苓再次确定,他们当真能做出来瞧不起纪元海、刘香兰他们的事情。
纪元海听着他们的话语,甚至没有恼火。
这几个知青,磨了这些年也没改变多少心态,还是跟农民泾渭分明,自以为是的程度倒是挺好笑。
他相信,陆荷苓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你们没必要说了。”陆荷苓沉着脸说道,“能参加高考,没什么可炫耀的!我们家也不像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这一说,几个知青都愣了。
没想到陆荷苓没有跟他们想象的那样可怜巴巴、自怨自艾,反而敢反驳他们。
曹建红忍不住笑了一声:“陆荷苓,你可真有意思。”
“都成了农民的媳妇,还打肿脸充胖子,给自己长脸面?”
“你难道还能参加高考?”
陆荷苓板着脸冷冷说道:“你小瞧我丈夫了,也小瞧我陆荷苓了。”
“谁告诉你们,我不能参加高考?”
“我明年不仅能参加高考,还会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好!不信你们走着瞧吧!”
说完这话,又抬起手来对七个知青示意:“好了,你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话了吧?我也跟你们没什么话说了。”
“请回去参加劳动吧!”
七个知青都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荷苓。
没想到原本柔弱的她,居然能够说出这样毫不客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