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狗子带的是路,字面上的路!
后面,儿子负气在前面走,是想走自己的路,但是又回去了,不是因为不熟悉路,而是因为对父亲的牵挂。
而现在父亲在前面带路,带的不止是路,还有其他的意思。
大银幕上,镜头切换,那是一间独处的小屋,显得有些孤寂和凄凉,屋子的阳光下里坐着一位老人,她的脸上刻满了沧桑,一双粗大的操劳的手放在膝上,她的眼睛注视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
突然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
她开口道:“是老二来了?”
她的两只手在身边摸着什么,老二却远远地站住了。
父亲走上前去:“五婆,还好吧?”
老人点头:“好,好,你快坐,稀饭在罐子里,老二,给。”
老人把摸到的什么好吃的东西朝着老二扔过去,结果却扔到了儿子的脚下,儿子发现老人看不见,十分的惊讶,他把吃的东西踢给老二,朝前走了两步。
父亲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封信递给老人。
“五婆,你的信。”
老人一把接过信,用大手小心地在信封上抚摸着,儿子却发现信封上有邮票,却没有地址,是一片耀眼的空白。
他忍不住朝前跨了一步,父亲却用手挡了他一下。
老人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的见,问道:“谁啊?是会计吗?”
“五婆,是我儿子,以后你的信就由他给你送了。”父亲说道。
老人却显得有些迟疑:“他送,行吗?”
父亲说道:“五婆,他年轻着呢,我们都老了。”
老人却道:“我老了,你不老,你不是才47岁吗?”
父亲却道:“您记性好,我来的那年47岁。”
通过两人的对话,虽然很多观众都还疑惑,但是却也猜测出来了一些东西。
没有地址的信封,看不见的老人,和还只记得父亲来的那年的年纪,显然,这里面是有故事的。
老人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只是那一页信纸也是空白的,上面没有字,那是一张白纸。
老人把信纸抖开,抚平了,里面有10元钱,老人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她仔细地把钱收好,然后把白纸递给父亲。
“念吧!”她说道。
父亲看了儿子一眼。
然后开始念信:“奶奶,您好,您身体还好吗?眼病没犯吧?腰痛也好些了吧?”
是的,他是对着空白的信念着的。
“问多少遍了?”老人说道。
父亲却没回答,而是继续念道:“我这里一切都好,我的工作十分的繁忙,一时抽不出时间来回去看您,您在生活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告诉送信的乡邮员,他会尽力帮您解决。”
父亲念到这里,看了儿子一眼。
老人这时候开口道:“他老让我有事儿找你,下次你写信告诉他,乡邮员换人了。”
父亲说道:“五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乡邮员换了我儿子,他做和我做是一样的。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他。”
说着他把空白的信纸递给儿子,然后道:“让他给你接着念信。”
儿子接过空白的信纸,心里无比的复杂,当然,他也有些明白了,虽然还不是完全明白。
他对着空白的信纸念着:“您一个人在山里住,真是不容易,城里的生活条件要好的多,真应该接您出来看看,让您安享晚年.”
父亲突然捅了儿子一下。
儿子看了父亲一眼,迟疑了一下道:“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完了?”老人问道。
“完了!”儿子说着把信纸递给老人。
老人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面,仔细收好。
父亲这时候才开口道:“五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没有,会计刚来过。”五婆说道。
“那我们走了,回信我会替你写好。”父亲对她道。
“让你儿子写吧,听他念信,就好像听见我孙子说话一样。”五婆说道。
儿子有些感动,他在老人身前蹲下来,轻轻地拍了拍老人的手。
“五婆,我会再来看你!”
“我的信多,你得常来。”五婆说道。
“老二,走了。五婆,我们走了。”父亲开口说道。
老人挥了挥手,像雕塑一样坐着,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山路上,父子俩和狗依然还是按照来的时候的顺序走着。
儿子问出了观众也都疑惑的问题:“她的孙子为什么不给她写信?”
很多人都觉得可能是像早前他父亲说的那样,牺牲了或者回不来了。
可是很快地大家就发现猜错了。
只听父亲说道:“五婆媳妇难产,孩子是她用米汤喂大的,结果成了这方圆几百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我还记得我给他送通知书的那天,他哭着跪在地上,他说,我要走了,这不是在做梦吧?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每年寄一张贺卡,春节寄一张汇款单。
城里人是忙,可他哪知道,他爸死后,他奶奶除了想他,就没有别的念头,我也没办法,才想了这么个笨主意,你也记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去看看她,给她随便念上几句。”
这一刻,不少人都泪目了。
心里替五婆不值得,可是莫名地就想哭。
儿子道:“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当然可以去做,可要是我不跑这条路怎么办?换了别人,谁会像你这样?”
父亲闻言沉默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色也在变幻着颜色,夕阳下的青山,有着说不出的美丽与动人。
又来到了一个村落,这个村子坐落在山间难得的一片缓坡上,黑色的屋顶与木质的阁楼,带着鲜明的少数民族的特色。
一条小溪流缠缠绵绵地绕村而过,形成了一副极其动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