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
寝室内,孔子骞、成冰、郭可三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兴致勃勃地斗着地主。
三人同时打了个喷嚏,而后却迅速手里小心的护着牌警惕的望着对方。
“三带一,报单!三个2带个10,你们要不起就不好意思了哈!”
“报单?报单就好办了,炸!4个三!”
“我也来,炸!4個九!”
“靠!”
“一对4!”
“嘿嘿一对5,报单的那位同志请看我的表演,45678,10jqka,拜拜了您呐!”
郭可看着眼前的一堆赢来的筹码,笑得合不拢嘴,他得意地拍着桌子:“走吧,哥几个,今天晚饭我请了,食堂小炒!”
尽管窗外的天色才刚刚开始泛黄,但他们的牌局已经接近尾声。
孔子骞和成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成冰撇了撇嘴:“郭可,你这太抠了吧,你赢100多,至少得请我们吃顿好的啊!”
孔子骞人狠话不多,“肯德基、麦当劳,二选一。”
郭可乜了他一眼,“就你?肯德基?香辣鸡翅都喊辣的人,不配!”
见两人要动手,郭可嘿嘿笑着,摆了摆手,
“下次,下次一定。今天真不行,都四点过了,咱们还得早点吃完,晚上有劳大的大事要办呢。”
孔子骞叹了口气,他知道郭可说的是晚上守发卡的事情,他们还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守得是復旦大学周边几个学校。
也就是汇聚了復旦、同济、上财等几所高校的大学路,远一点还可以辐射华亭外国语、华工大,平安夜的这里,是除开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
不过说起那个不负责任的牢大,孔子骞望着门口那张已经积灰的床位拜了拜,“想念牢大的第60天!”
就差一炷香。
成冰也在感慨着,“现在想见牢大一面都难。”
郭可笑骂着两人,“你俩简直就是受虐狂,每次见牢大不都被他训得跟孙子似的。”
孔子骞撇了撇嘴:“你不懂,跟着牢大走,有肉吃。”
郭可耸了耸肩膀,调侃道,“跟着牢大走是好,但你不还是单身狗一个。”
说罢,他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还没充气的充气锤,分了一个给孔子骞。
孔子骞一头雾水的接了过来,看了看,一脸嫌弃的扔了回去,
“是你童心未泯还是返老还童了?待会都要走了,还玩这个?也不嫌幼稚!”
郭可嗤笑了一声,“为伱好!防身的!唉…你这单身狗不懂!”
孔子骞愣了一下,余光瞥见成冰也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充气锤,顿时懵了。
成冰一边对着衣柜上的镜子拨弄着自己的刘海,一边笑嘻嘻的解释着,
“老孔,你高中没谈过恋爱吗?平安夜,就是充气锤大战啊。”
世纪初的平安夜,没有苹果,只有充气锤。
从01年开始,盛行于03年以后,当年平安夜,各个省会最繁华的地段其热闹程度像开奥运会一样。
大人小孩儿手提充气锤,一言不合就动手,你打我,我敲你…乌泱泱的人群,见人就敲,见衣服就喷,不为什么,图的就是一个开心。
没有在圣诞夜的xxx锤过人或被锤过,不足以谈人生。
甚至在锦城,圣诞节一度被称为“棒棒节”。
不管年龄,不管身份,只要你手里有棒棒,我们就是好朋友。
人和人接触的方式很直接。
可能也就是因为接触的太直接,导致燕京某大员下班回家被充气锤锤烂了眼镜,于是07年左右禁止了。
而经过科普后的孔子骞,翻了个白眼,也不好说啥,只能说八闽还没这玩意儿。
就算有,他也不知道。
高二、高三的平安夜,他都刻意淡忘着。
成冰和郭可见状耸了耸肩膀,让他今晚好好体验一下,都快成书呆子了。
“牢孔赶紧找一个吧,不然以后寝室出去,就你还是单身狗,我们也不自在啊。
牢大不是说了吗,大学只学三门学问,学习学、人际关系学还有恋爱学。”
孔子骞闻言环视了一圈寝室,也是无语。
那个不负责任的牢大自不必多说,他现在愁的是应该和谁过平安夜以及第二天怎么安抚其他人。
郭可开学没多久就追上了他们班的班花李暮云,而成冰前段时间也和高一届的学姐好上了,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的。
此刻,郭可和成冰都在拿着电话跟女朋友约着时间,一起去参与卿云的发卡计划,赚点外快。
孔子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说,今晚的发卡计划能成功吗?”
成冰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回答,“肯定没问题,牢大的计划什么时候失败过?”
郭可也点头附和,“不成功才是怪事!只能说,牢大太懂年轻人了,诶!待会儿我们顺手领一个,我给暮云一个做展示不过分吧…”
成冰闻言眼睛一亮,“诶!好主意!”
孔子骞白了他们一眼,“我劝你们掏钱,几块钱的东西不至于哈。”
“我们又不是眼皮子浅贪那几块钱,只是觉得这样做在你嫂子面前有面子。”
“那你还不如拿了之后给王姐她们说一句,公事公办,更有面子。”
“牢孔!还是你脑子烂一些!”
几个人拌着嘴,讨论着如何在女朋友面前无形装逼。
孔子骞见把话题岔开了,也是松了口气。
他想说,他们懂个锤子!
是他不想找咩?
是根本找不到啊!
虽然是在妹子众多的復旦,但他遇不上心仪的对象有啥办法的。
眼缘这种东西,是缘。
偌大的校园,就没发现让他能够产生冲动的对象。
但更让孔子骞伤心的是,是算命先生的话。
前段时间,他和高中同学去逛了逛华亭的静安寺,无聊时找了个算命先生看手相。
没法子,主要是算命先生的摊子前人多,且时不时的就响起一声“太准了!”的惊叹声。
孔子骞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也上前去会会这看似高深莫测的算命先生。
先生姓柳,名号不知,是青城山全真道龙门派碧洞宗的传人。
至于为啥道教传人会在佛教圣地算命,这就不得而知了。
用道爷的话来说,关你屁事…
主打的就是一个顺心意。
反正和尚也没说啥,或者不敢说啥。
交了十元润口金,他伸出手掌,任由算命先生的指尖在其掌纹间游走。
算命先生的表情从最初的淡漠转为惊讶,再到后来的凝重,这让孔子骞的心跳不由加速。
而更让他惊悚的是,算命先生捏着他的手左看右看,脸上的表情愈发诡异。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孔子骞的掌纹间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表情让孔子骞开始怀疑这位算命先生是不是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
终于,算命先生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位小兄弟,你的手相我实在是看不了,也不敢看。”
说着,他将之前孔子骞给的十元润口金如数奉还,甚至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摊子,一副准备收摊的模样。
这把孔子骞给雷翻了。
不会是网文里写的那般,自己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吧?
好吧…
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显然轮不上他。
真相只有一个。
这只是算命先生的套路,想要拿话激他,好让他更加好奇,从而掏出更多的钱来。
于是他冷笑一声,说道:“柳先生,你这是在招摇撞骗吗?不会就是不会,何必装神弄鬼的。”
没想到,那个算命先生被他这么一激,反而更加严肃起来。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深地看了孔子骞一眼,问道,“小兄弟,你可曾在一年内分别去过灵隐寺、鸡鸣寺、寒山寺、法喜寺求过姻缘?”
孔子骞闻言,原本准备反驳的话语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他确实在暑假期间去过这些寺庙。
他的母亲之前去这些寺庙许过愿,希望佛祖能够保佑他能够保送進入復旦大学。
当愿望灵验之后,她便带着孔子骞去这些寺庙还愿。
孔子骞当时想着既然来了,自然也就许了个愿,希望能够在大学里找到女朋友。
他没想到,这些看似平常的举动,竟然被这位算命先生一语道破,而且先后顺序都不差…
这特么的,日了狗了。
他是临时起意来的静安寺,完全不存在被人做局的可能性。
看着孔子骞震惊的表情,算命先生知道自己说中了。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兄弟,你的命运非常奇特,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影响。
你我缘分不够,你的命盘我解不了。
我劝你一句,感情之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说完,他再次拒绝了孔子骞递过来的润口金,坚持不收。
孔子骞愣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
他开始怀疑,这位算命先生是否真的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
见算命先生不肯再为他看手相,孔子骞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他再次拿话激算命先生,挑衅道:“先生如此推脱,莫不是学艺不精,怕露了馅儿?”
算命先生闻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学艺不精?
小兄弟,我这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