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骗你,坦率的说哈,你的未来安排,肯定不是在復旦复华下面成立的那家子公司这个平台上,我一定会调你去其他平台。”
说到这里,他看了略显失落的陈叔阳一眼,“八大军区首长对调的故事,伱应该比我熟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
陈叔阳闷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而后讶然失笑。
他发现,还真特么的是这个道理。
卿云要想控制住新并入的各家公司,最简单的方式,便是采取经营层一把手对调的方法。
因为,只有经历了职场的人才会明白,事实上,别说一把手,整个管理层领导班子绝大部分人短期不在岗,其实并不影响公司日常运转的效率。
甚至,这可能是公司运转效率最高的时候。
卿云就很怀念当初口罩时期,校领导全体居家,只剩一个副校长苦苦支撑的俩礼拜,那是整个学校效率最高的时候。
但长期不行,长期会出问题的。
所以一把手暂时不熟悉工作也是无关紧要的,公司会惯性的发展。
对调,杜绝后患。
卿云拍了拍他的膝头,诚恳的说着,“但,我可以承诺,在新平台里,老校长对你怎么授权的,我就怎么授权,我只管方向,授权范围内所有事决断权在你。”
他巴不得把很多权利授权出去,不然他哪来的空闲?
作为集团的董事长,对下属公司管预算管考核,管人、财、物,中后台总部化。
这几条线抓好,下面就折腾不出来大事的。
陈叔阳却闻言差点就虎躯一震,好吧,他也不敢震,那是猪脚的技能。
但他还是惊讶的看着卿云,“真的?”
很多民营企业始终做不大的很大一个因素,就是老板不放权。
有的是性格如此,有的是能力如此。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事必躬亲,而后累死自己,结果员工从来不会主动思考,只被动执行不主动参与,老板始终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陈叔阳万万没想到,炎黄集团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卿云居然有这样的胸襟。
要不是和卿云还不太熟,他都想喊出在学校开会时最有威力的一句话了。
立字据!!!
知识分子,都是嘴炮强者,只有立字据,才能让他们不会满嘴跑火车的事后不认账。
他吸了吸鼻子,认真的看着卿云,“你…给钱不?”
给钱不?!
陈叔阳这话,肯定不是问他自己的薪酬。
而是问今后,卿云会不会对新平台采取放养不管的态度。
老校长之所以这样授权,是因为復旦大学没有资金来供復旦复华扩张。
这把陈叔阳给整怕了。
他担心的是,既然卿云并购的是一个群体,那么会不会采取养蛊的形式,让各个企业互相竞争,而后扶持发展得好的,舍弃发展的不行的。
这在大集团企业里,也是常见的做法。
飘柔、潘婷、海飞丝、伊卡璐、沙宣、舒肤佳、玉兰油、卡玫尔…
其实,都是宝洁的。
多品牌战略下,宝洁旗下的洗护品牌可以互相打生打死的,互相发软文诋毁对方。
而卿云收几家公司进来,肯定也是如此,不会把所有的品牌全部注销。
他只会在炎黄的大品牌下,赋予子品牌新的品牌定位要素,各自形成差异,以最大化的拓展市占率,而后在市占率达到天花板时,慢慢整合。
不出意外,卿云点了点头。
但接着他却又摇摇头,“不是我给不给钱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本事从集团薅资源的问题。”
陈叔阳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事情便是如此,但他能说啥,这一点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他心里也明白,要是易位相处,换他是卿云,他也会如此。
卿云顿了顿,继续说着,“赛道、方向是我定的,你有好的点子,集团肯定会匹配相应的资源给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不会放沉淀资金在你的平台上,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接受现实的陈叔阳点了点头。
很正常。
他也没指望卿云会将大量资金以注册资本的形式给到子公司,这不符合集团的管控思想。
既然如此,他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酒杯,“干!”
两人碰了碰酒杯,雄小鸽和杨诩也跟着买了马,陪了一杯,表示庆祝。
放下酒杯,卿云问着三人晚上怎么安排,说着都快晚上11点了,要不晚上就在这里住下了。
三个中年人对视了一眼,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陈叔阳不说了,出差,住哪儿不是一样的。
而雄小鸽和杨诩,家都安在燕京,就更没有这个点儿回家的道理。
12点回家挨骂,还不如夜不归宿呢。
杨诩的媳妇儿查岗挺严的,于是秦缦缦动作熟练的替两人请着假,两个嫂子听说电话那头是她,也放心的很给面子,只是叮嘱自家老公不要喝多了,全是贤惠的模样。
但这事,本身便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陈叔阳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戏谑的笑着。
杨诩却挑了挑眉头,脸皮很厚的完全不当一回事。
雄小鸽脸上全是便秘的神色,他知道,杨诩和他有着本质的不同。
来自川渝的杨诩娶的也是川渝女人,川渝女人嘴毒,管的严,但杨诩的媳妇儿,那是真关心。
他娶的,来自东南沿海,什么都很温柔,处处贤惠,根本不会什么查岗的,但人到中年后,才会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好媳妇儿。
骂你但守着你,对你温柔服帖却千般算计、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关键的是,前者一分钱彩礼不要,后者还特么的是你花了几万、几十万彩礼钱的,这到哪儿说理去?
八抬大轿,抬的是大家闺秀,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
这彩礼…
家里的糟心事,雄小鸽摇了摇头不想再想。
既然今晚在这住下,那自然喝酒得喝高兴,他举起杯子和卿云碰了碰,“诶!话说你那宣传单上的那个什么…国潮系列,其实很不错的,你真不打算搞?”
卿云嘿嘿笑着,“我肯定要搞啊,但不是现在。”
雄小鸽愣了一下,“你不趁着现在搞,什么时候搞?”
卿云连连咳嗽,实在没忍住笑,“那个…老雄啊,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工艺达不到?”
雄小鸽傻眼了。
卿云耸了耸肩膀,“目前的良品率太低了,成本非常高。”
雄小鸽嘶了一声,看向了杨诩,“很难?”
杨诩嗤笑出声,“何止是很难?圆角机箱的加工精度、焊接质量、表面处理难度是直角机箱的两倍以上。”
说到这里,他对着卿云翻了一个白眼,“你那完全是异想天开!”
说罢,他转向了雄小鸽、陈叔阳的方向,手指却指着卿云,“机箱都是小问题,难,但能解决,花时间而已。
最难的是颜色!那娃提出来的这六个色,现在根本达不到。
他要的是钢琴烤漆,六个颜色全是他自己用水彩调出来的颜色,工业颜色色卡上根本没有的。
也就是说,要想实现他的颜色,漆料要厂家新做一种出来。
而且机箱、显示器、键盘鼠标,这三个外设产品因为设备不同,根本不可能达到一致的色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