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在这片寂静之中,只若丁点响动都会如洪声大喝一般惊人,又何况那竹舍中的道人修为高深,便是极细微的动静也逃不过他的眼去。
这灰袍束发的小童才不过刚刚穿过林间,就听见耳边霍然响起主人家的声音,略微可见几分不豫,道:“又有何事?”
晃眼间,却是四面光景变换不止,眨眼就到了那竹舍门前,与舍中道人只隔了一层青碧色的帷幔。
他回过神来后便连忙拜倒,无不小心地回答道:“回府主的话,真阳洞天的赵莼递了拜帖来,说要求见府主。”
那帷幔倏地被一阵夜风吹起,露出一张好不惊讶的面容来!
池琸盘坐于榻,两手摊开放在膝头,今日只披了件青灰色的道袍,愈发显得清越秀美,雌雄莫辨。
良久,听他戏谑道:“你说是谁?”
道童仿佛浑然不知其中异样,又把方才那话重复一遭,说罢便沉沉地埋下脑袋去。
池琸看他一眼,待若有所思地动了动指尖,即点了头道:“可,便叫她这三日里选个时候来吧。”
翌日,赵莼如约赴往笼景峰上,或有池琸传话在前,倒是不曾受得什么为难,只如寻常来客一般被两个稚幼童子带去正堂说话。
她已不是第一回见得池琸,可彼时身份地位不同,却不曾像今日这般各为主客。
池琸容姿依旧,颇是有些迫人之感,许是身为执法长老的缘故,为人看着又更要果决凌厉许多,怕凭着声威气势都能嚇退不少弟子,更遑论与之坐谈。
他抬眼看向赵莼,语气既不亲近也不冷厉,只平淡道:“真阳洞天的人倒也算是稀客,你便直说来意就是了。”话中之意自是不想多留赵莼在此。
赵莼不卑不亢做了个稽首,随即摆出来意,自然开门见山道:“晚辈来此便是为了这事,池长老手中若还有那绝罗水留下,晚辈愿以同等价值之物换取过来。”
她微微抬头,见池琸脸上先是若有所思,随后便露得几分玩味之色出来,扬了下巴道:“那你来得真是不巧,三日前才有个弟子来向我讨了绝罗水去,如今我手里已没有此物了。”
自他手下不知审理过多少弟子,对这等小小把戏自然一眼洞悉,怎会不晓得那抢在赵莼前面讨走绝罗水的人是打得什么心思?
倒难怪这没人要的东西突然紧俏起来,原来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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