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会客主人,自当为这些贵客好生安排了座处,一时倒不曾有什么错乱生出,只是因着邢婤等人的到来而不得不做了多想。可惜他虽然骁勇善斗,对玩弄心计的手段却不是十分擅长,即便是细想今日之事,也不过是觉得赵莼太过扎眼,以至于邢婤等人都想来瞧瞧她的笑话。
便只要程勉真不出面阻止,其余弟子又能拿他如何?
杭书白眼神一冷,转而望下客席当中的空座 ,不觉轻哼一声,神情蔑然。
他这作态并未掩饰人等,是以人人都能看见他的目光落向,见那座处空无一人,却摆上了香炉镇纸,两侧亦有侍从站立,皆低眉顺眼听候吩咐,便知那座位应是为谁而设。
「羲和剑尊还未至么?」自有人压低了声量问道。
旁边之人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斟酌道:「许是另有要事也不一定——」
「魔种一事已经彻底了了,还能是有什么要事?」立时是有人开口打断,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言道,「许是怕了杭师兄也不一定,毕竟杭师兄已是天榜第六,论资历可不比上头的大师兄低。」
被他打断了话的弟子神情讪讪,似乎想出言辩驳两句,却立刻被身边人拦了下来。
杭书白心高气傲,寻常弟子哪入得了他的法眼,故今日接下请帖来此的弟子当中,除了邢婤等人以外,其余修士也无不为门中真传,对赵莼自然没有多少顾忌。
虽是早已做好了赵莼不会前来的准备,可一看此人当真不来,杭书白脸上顿时就有了几分不豫,仿佛是被人拂去面子一般,不禁暗自恼怒,心说赵莼果真孤傲。
忖度着时辰将至,杭书白亦轻哼一声,与下座的袁东来对了个眼神,便打算继续推进今日小会,不再在此停留。
却在这时,外头迎客的童子忽然眼瞳一缩,忙是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得青空之上一道剑虹,如流星追月,迅速化落而来,不过是眨眼功夫,即见惊鸿一般的剑光降下,须臾间剑光收敛,正有一个身形挺拔的女修阔步行来,未予他半分眼色,便旁若无人地向那席间走去!
童子不曾见过真人,但却识得赵莼画像,今不过是怔愣片刻,便立刻扯起嗓子大声喊道:「真,真阳洞天,赵莼赵尊者到了!」
霎时间,座中众人俱都收声,四面针落可闻,平静得好似一汪深潭,只有那童子尖细锐利的声音如刀刃般割开这片寂静。
赵莼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走到主座之下,从容行礼道:「在下赵莼,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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