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大妖敛起素日吊儿郎当的神情,端坐在清瘦男子身前。
天舟虽不入人族三州地界,对其中发生的大小变动却是了如指掌。
比如两年前收复了一处失落小千世界,后从中迁移修士,又在另外的小界中安置了凡人百姓,比如昭衍掌门首徒,明玑真人突破真婴在即,业已返回上界主宗,再比如溪榜榜首的剑君悟出剑意,成为剑道前无古人的凝元期剑意境修士,如此种种,一件不落。
“尊者眼力惊人,那赵莼竟在凝元境界悟出剑意,这下就算她没被珲英尊者选为亲传,也能有其余大尊将其收入门下,我等将元神交给她的确是选对了人。”白鹿大妖面色欣然,自家主人曾受过重创,因此实力大减不说,连寿元也为之损去不少,时至今日怕也剩不了多少寿数可活。
好不容易从魔渊脱身,睁眼时便发现自己处于重霄,多番打听下,此界昭衍掌门竟还是因与亥清大能有隙,才被谪入下界,那元神一留再留,终是能借赵莼之手交还,也算解了自家主人一桩心病。
“切莫高兴太早,珲英与亥清大能有旧,为她弟子是最稳妥不过,至于其余大尊…尚待商榷。”天舟主人神情郁郁,在赵莼身上发生的种种变数,未必会顺遂他心意,若元神最后落入贼人之手,倒还不如立时将之摧灭了。
白鹿不敢反驳,久之才道:“另有一事,游珑上人又往幽州去了。”
忽听天舟主人冷嗤一声,淡淡道:“谢净天赋的确惊人,可性情倨傲,最是容易为人利用驱使,正道十宗都不敢随意插手帝位更迭,她倒是胆大妄为。
“不用管她,只遣人小心盯着就是。”
天舟之下,日晕渐已沉入山脊,待庞大阴影驶过,底下的魔宗弟子才敢喘息。
“掌教始终怀疑这天舟是正道势力,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在手,这些年来蛮荒各处又从其身上获益不少,人心有所偏倚,看来短时内是无法对其出手了。”有人压在头顶的感觉实不好受,即便天舟从未对正邪两道表露立场,男子心中也恶念陡生。
秋剪影横他一眼,眉睫微微垂下:“要除它又何须顾忌人心,不过是实力不足罢了。”
能在蛮荒古地穿行自如,甚至取得神树庇佑,天舟主人不是实力可怖,就是身份不凡,天瞳教没有将其连根拔起的魄力,自然就会产生畏惧,而由畏生厌,此也是大多数邪道宗门对天舟不忿的来源。
“我与掌教说了,两年后要去裕州。”
仿佛平地起惊雷,男子几乎是从座上一跃而起:“你疯了,就为了个天剑台?”
他又急又怒,面容狰狞:“你以为主上给我的魔种很多是么,给你的已经是最后一枚!
“天剑台那是一玄剑宗所在,届时天下剑修都会到场,光一个谢净就能把你轰成渣滓,若再有尊者驾临,掌教亲至也保不下你,”他咬牙暗恨,声音粗重,“你死不死当然没关系,若是那枚魔种毁了——”
“毁了就毁了,”秋剪影目光蔑然,“这天剑台我必去不可。”